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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久未聯係的小姨媽的一個電話打過來,雖然是寥寥幾語,其中\"我想來看看你媽\"卻是最重要的。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人麵、情麵和場麵,雖然她口口聲聲說隻需要我們告訴她公墓的地址,可是聽了她所說的我的**用\"正在裝修房子\"為借口而推辭之後,就知道自己是長子,根本沒有躲讓的可能。於是到處打電話,告訴兒子明天參加接待,還找了一台麵包車。
上午八點半鍾從市府出發,2路車上人不多,可是沿江大道紅綠燈太多,即便是一路直行,也得在燈前停下來,看得見夷陵長江大橋下還有些早鍛煉的人群,或是將一條綠綢抖動得如同賦予了生命,或是將鑼鼓家什敲打得有板有眼,老婆有了新的認識:紅白喜事鑼鼓的聲音變化不大,重要的是通過嗩呐的吹奏來表達不同的氛圍,想想似乎也對。
因為2路車不能到東站,必須在途中換乘。我們是在圖書館看見車後尾隨了一輛1路公交車的,等車停穩後跳下車,無縫對接的登上了另一輛車。這樣可以節省時間。我們到達東站的時候,向來遲到的兒子罕見的早到了。出站口的大屏上除了那些經過宜萬線開行的列車因為塌方和山洪被迫繼續停運以外,從太原始發,經過荊門的那趟1885次客車到站時間一直顯示的是\"正點\",可是眼巴巴的等到正點的上午9點52分仍不見有乘客出站,就開始有了些著急,直到快10點10分,才焦急地等到了大批的乘客蜂擁出站。
走在乘客隊伍最後的小姨媽容貌未變,還是很有精神、很有威嚴的,當然頭發早已花白,右腿因為膝蓋的問題,走路也有些困難和緩慢,一看見我們就眼淚汪汪的,一把將我和老婆摟在她的懷裏。小姨媽是母親四姐妹中的老幺,當年讀書的費用都是我母親給的,所以和我媽媽關係很好;我小時候又經常到武漢去,正在湖大讀大學的小姨媽也是我們的玩伴,就是事過半個世紀,也依然記得這位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小姨媽是唯一敢打我們的姨媽,也依然記得她帶著我們一幫孩子到東湖遊泳的場景。
和小姨媽一起來的有荊門的小姨,她是我母親的堂妹,我母親在世的時候經常會到宜昌來,有些年沒見了,還是長得很神氣、很精幹、很好看,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相比之下,我對道根叔、就是她的那個原來在荊門火車站任副站長、在退休那年突然撒手而去的丈夫、我的姨夫更熟悉一些,隻要回憶一下,那個高高的個子、說話大嗓門,還很親近人的道根叔就曆曆在目;和兩位小姨媽一起來的還有我早就不在的大姨媽的女兒、我的大姐,交往的少,印象不深,倒是荊門的小姨感慨地說:\"姨媽的女兒都七十多歲了。\"我不敢告訴她,其實我也是一把年紀了,在長輩麵前我有一種習慣性的卑微和尊敬。
陪著三位老人來的是荊門小姨的那個在保險公司工作、長得很豐潤、說話聲音很好聽、很熱情,聲稱是\"負責護送\"的二女兒和她的那個在荊門電務段工作、個子高高、說話一臉笑的丈夫,還有他們的那個把頭發剪得象一個小子、戴一副近視鏡、話不多、很喜歡玩手機、剛剛結束中考、跟著出來散心的女兒。即便是經過了三代、我們就是出了五服,當然也是親戚,反正她是我妹妹,反正她也把我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