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到校園(1 / 3)

明小一在校園裏轉來轉去,約莫傍晚時分,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來,仿佛她的靈魂已經寄存在宏偉的藝術殿堂裏。此時,院門外的車輛已經堵得水泄不通,首尾毗鄰著連成一條流水線,車輛大多盡是豪華車,好像是露天的車展,又恍如哪家婚禮上用來歡慶、招搖的道具。

不一會兒,就有花枝招展的女生陸陸續續的走出來,每個人俱是沿著流水線低頭尋找著熟知的車牌,她們是隻認車不認人。爾後,姑娘們便各就各位,把車上的副駕駛座紛紛填空。當然,偶爾會有搭錯車的蠢女人,司機瞅了她一眼,順水推舟的說,你留下吧,我也想換換口味了。自然,也有個蠢的司機,朝著明小一瘋狂的按著喇叭,慌得明小一拔腿就溜了。

(後來,明小一問我是怎麼回事。我隻能搪塞說那些女生在談戀愛。如果說實在話,那些女生等同於被大款包養的小姐。

我們小學的年代,是不準和女孩有任何親密接觸的。父母騙自己的孩子,和異性過於親昵會爛腳趾頭的。因此,即使同女生一起上學,也隻能馬路兩邊,各走個。直到念了中學,脫離了父母的視線,方敢和女孩聊上一句半句,牽手更是不敢奢求的。

當下,見到早戀的孩子卿卿我我,不由頓生嫉妒之心,恨不得自己有回天之力,重寫生殖器官的曆史。曾經幻想過,用年齡來遏製第二性征的發育,隻有到了成熟的年段,生殖器官才會發揮它們的功效。這個想法很天真,甚至過於荒誕,捫心自問,還是期盼著科技會走向這一步。)

離開校園,明小一每走三五步,就會有一個旅館,權衡一番身上的現金,最後挑了個最廉價的。小一發覺這裏的姑娘音容笑貌都很別樣,可能這種女人姿態才會適應這座城市。

於是,她模仿著將胳膊微微上抬,纖纖玉手帶著弧度自然垂下,又用舌頭潤濕了嘴唇,眼眸變的狹窄,一副含情脈脈的神態,然而未免有些東施效顰。

當她僵持著走進旅館時,來不及開口,隻聽老板娘娘腔腔的說:“我們這不缺小姐了,你另謀高就吧。”

明小一霎時間氣的火冒三丈,但是這團烈火瞬時得以收斂,畢竟她還明白‘強龍難壓地頭蛇’這個事理,更何況她不是強龍,頂多充當一條落魄的小蟲。

小一隨便走進一個社區,轉了幾圈,終於發現一啟房屋租賃的廣告。幾經交流,她拖著重重的皮箱,跟著房東去看房子。

房東的頭發很長,從額頭的中間分成兩縷,是舊式的漢奸頭,滑稽又可笑。他瞧上去很頹廢,灰暗的麵色與手裏捏的那根煙一樣焦黃。並且,他扭頭和明小一說話的時候,總是從一個冷漠的表情轉換成一個熱情的微笑。在他轉頭的瞬間,這種驟然的變化看的很是貼切。

“姑娘自己住呢?”房東的語音很滄桑,好像一口痰正噎在喉嚨間。

“是的,從外地求學來了,想找個便宜的地方住。”小一繼續問:“叔叔做什麼工作?”

房東不失風趣的說;“哈哈,無業遊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仗著這些祖業糊口了。當下的地價寸土如金,能站腳的地方都是價值連城。”

兩個人來到了一間地下室,屋子裏陰暗潮濕,感覺像是水霧彌繞的澡堂。窗戶隻有一半是與外界相通的,仿佛老鼠打的窟窿孔,連在一片,組成一麵透明的地方。裏麵擺設的家具很多,不過都是幾近於腐爛的朽木。令明小一滿意的,是那張寬大的木板床。明小一睡覺喜歡東倒西歪,晚上她可以逍遙的在上麵滾動自如。

明小一禁不住問:“叔叔,看來這裏有一段曆史了。”

房東微笑著說:“的確是這樣,以前我爹娘住過的,家具很陳舊了,希望姑娘不要見怪。”

“奧,那兩位老人現在搬哪裏去了?”明小一語無倫次的問。

“死了”

聽罷,小一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她又瞅向那張床,仿佛看見兩位老人躺在床上,冷不丁的盯著她,正對她說三道四。

明小一不由自主的往後撤了三步,說:“抱歉,叔叔,我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說完,她拖著皮箱踱步往外走。

房東緊跟上說:“附近很難再找到便宜的房子了。難不成今晚你再搬回旅館?”

小一停下腳步,斷斷續續的說:“我覺得兩位老人的仙靈討厭我來侵擾。”

房東嘿嘿一笑,說:“虧姑娘還是念過書的人,科學和迷信卻分不清。老人生前都很善良,更何況我家就在樓上,有什麼事喊一聲就行了。”他見明小一依舊怯怯懦懦的樣子,隻好歎口氣,說:“不然再給姑娘便宜一百元錢吧。”

談到錢,小一終於動搖了。她想,即使沒有恐懼,也不會徒勞挽回一百元的。這方麵,小一表現的很理智,懂得拿一粒葡萄換一個蘋果的道理。

小一和房東東拚西湊,上躥下跳,經過好一番打理,屋子裏才徒生出些許生機。明小一不住的用袖口擦拭著額頭,渾身香汗淋漓,沁出的汗水把衣服浸濕,凸顯出亭亭玉立的身段,宛若一朵衝出湖麵的水仙花。

小一轉目向房東道謝,發現房東正露著豺狼般貪婪的眼神,死死的盯在她的胸脯處,垂涎欲滴。小一臉蛋上瞬間布滿了紅色,仿佛剛結熟的蘋果,紅撲撲的外皮裏透射出隱約的青色。她羞澀的說:“叔叔,謝謝你,房間的布置我很滿意。”

房東像是一個正在夢遊的人,頭上被澆了一盆冷水,打了個戰栗,清醒過來。他的臉比小一的還要紅,低下頭含含糊糊的嚶嚶了一聲“不客氣”,便顫顫悠悠的離去。

明小一洗過澡,躺在床上,滿身的疲憊煙消雲散。回味著一天的經曆,輾轉反側,難以入寢。她想象的美好一次次的觸礁,捕風捉影一般化作了泡影。“何塘的提醒很正確,我還沒有脫離稚氣,是個精神上患有潔癖的人,容不得分寸世俗的塵埃,隻適合把靈魂泡在浴池裏,揉搓著泡沫,幻想著完美無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