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到校園(2 / 3)

“越是想逃避的東西,就是越值得彌補的東西。”

明小一腦子裏麵,一個肮髒的魔鬼,一個聖潔的天使,在激烈的搏鬥著,最後,魔鬼戰勝了天使,她決定繼續走下去。

五月十五日 ,星期一 ,天氣依然晴朗。

今天,小一再次走進了大學校門。這回,她不再貪戀校園的美景,而是徑直進了教學區,詢問到了編導課的教室,希望可以感受到教授的渲染。

階梯教室十分敞亮,大學生見到她,並沒有投來好奇的目光,小一感到很慶幸,又避免了一場害羞臉紅的掙紮。恰好,她趕上了第一堂課的開始。

門口有個瘦骨嶙峋的老教授走進來。他的步履很輕盈,一副老花鏡掛在鼻尖上,隨著顫悠悠的步子上下搖擺。

突然,教授跳到了前排學生的課桌上,使勁的跺跺腳,踩著課桌,圍著教室轉了一圈。當他高高的站在明小一麵前時,小一不敢看他,而是局促不安的盯著他的雙腿。

老教授跳下桌,走上講台,嬉笑著說:“你們明白我為什麼這樣瘋癲嗎?”

底下一片死寂的沉默,“有神經病唄”一個細微的聲音終究還是傳到了教授的耳朵裏。

“對,正如他所言,我有神經病,哈哈。”教授大聲笑起來。那個低聲細語的男生雖然講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但還是深深的埋下了頭,一直沒敢挺直胸板。

老教授收斂住笑容,怔怔的說;“其實,我是不甘與別人平分秋色,想盡辦法讓大家來仰視我。即使這種做法很被動,但我仍然想方設法的做到了這一點······拋棄你們的顏麵,去攀爬你們的頂峰,站在最高點,讓別人去仰視吧。”

說罷,掌聲接連不斷。

老教授緊接著說,“方才惟有一位同學沒有仰視我,可以見得她也是個不甘於仰視別人的人······不過,最後一排那個女生怎麼這麼如此眼生呢。”

大家整齊的轉過頭,動作一致的注視著明小一。

明小一渾身的血液翻騰著湧向臉龐,她用指甲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腿,用疼痛遏製了害羞的蔓延。

明小一怯怯諾諾的站起來,閉目冥思片刻,說:“出於特殊原因,我延遲了開學報到,耽擱了課程,望大家海涵。”說完,她被自己的勇敢嚇得心驚肉跳。

課後,明小一緊追上老教授,十分謙卑的說;“姚教授,能向您請教一下我缺漏的課程嗎?”

“坦白點,便是讓我給你補課嘍。”教授目光詼諧的說。

明小一懇求似的點點頭。

“我給學生補課,倒像太陽底下下雨。我就破例嚐試一次吧。”

“謝謝教授。”

“教授,你講的話好富有哲理呀。”明小一奉承道。

“人類的生存空間裏,哲理早就已經飽滿。隻不過用不同的語言和詞彙,使其換一種形式表達出來罷了,換湯卻不換藥。而這些延續的花樣能夠激發人們語言中樞的潛意識,促人奮進。真正的哲理,隻適合寄生在思想裏,是心得,而不是語句。”

教授答應補課後,明小一心花怒放的尾隨著教授走到學校的廣場上。

草坪旁的小徑邊,挺立著幾棵筆直茂盛的柳樹。川流不息的學生從這裏經過,都會駐足片刻,發出疊疊的訕笑。須臾間,柳樹旁的情景成了全校的焦點,修剪枝葉的管理員扔掉手中的工作,正在談情說愛的情侶暫時拋棄了愛情,挺著肚子的孕婦,趕著上課的教師,紛紛湊了過來。

這時,明小正一展開雙臂,環抱著樹腰,聲嘶力竭的呐喊著:“我有病,大家快來看,我有病···”

她緊鎖著雙目,眼球在咕嚕轉動,臉上的紅暈,刷一下的加深,又逐漸的消褪。教授沒有和她分享,站在了人群中,將她支身在最閃眼的地方,歇斯底裏的喊著同一句話。

兩人早已議定,教授不喊停,她就一直喊下去。

圍觀的人,如同在馬戲團觀看小醜的表演。不懂行的看熱鬧,懂行的看門道。有人對她評頭論足,指指點點,有人讚歎女孩令人欽佩的勇氣。思想封閉的說她在玷汙文明形象,背叛女人的矜持,想法開放的就說這才是新世紀的中國青年,對她褒貶不一。不過,一個鏡頭在重複播放,始終會讓觀眾不耐其煩,他們像洪水一般襲來,又分渠成溪,流向各方。

教授喊停後,明小一存蓄著慣性,仿佛斷了線的風箏繼續在天空徜徉,又重複了一遍,方停止。不禁氣喘籲籲,香汗淋漓。

“什麼感覺?”教授問她。

明小一深深喘動著,斷斷續續的說:“積攢了二十年的自尊心,今天全被糟蹋了。就像在公安局刻下了犯罪的烙印,哪還有顏麵見人呢。不過,大庭廣眾之下玩這種比蹦極都刺激的遊戲,真的像是脫胎換骨。現在天不怕地不怕,見了皇帝都敢不磕頭。”她先抑後揚,語氣裏麵涵蓋著對教授的濃濃怨意。

教授怔怔的說:“這隻是基本功裏最基本的課程,既然你沒過癮,我教你玩更刺激的。”

“不會吧,教授,我開玩笑的。”

“想做我的愛徒,必須言聽計從。”教授怔怔的說。

明小一豁出去一樣的說:“你在賣弄你的教授職位。”

“一個能夠賣弄的人,也得要有賣弄的東西。比如,你也深知,一個和尚是不會信口雌黃的說自己的發型是多麼飄逸瀟灑的。”

明小一無言以對,隻好隨著教授進行第二堂課的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