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似浩瀚星辰的雙眸此刻不見一點活氣,有的隻是日落西山的薄暮,冷漠陰沉。
見他這模樣,文種心中一痛,卻還是冷靜下來,拍了拍範蠡的肩膀,道:“她不會有事的,淨洵還這麼小,她不會舍得孩子叫別的女人叫母親。”
許久,範蠡才木楞地點了點頭,動作極為緩慢地站了起來。
應是在床邊趴著的時間太久了,範蠡的雙腿都已經沒了知覺,他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一個踉蹌,就撞在了一旁的桌角上,頓時血流如注。
“呀!”見範蠡額頭被撞傷了,剛趕到門口的知玉驚呼一聲,連忙掏出手裏的帕子上前,給範蠡捂上額頭。
溫和輕柔的梨花香隱約飄進範蠡的鼻腔,引得範蠡皺了皺眉頭。
知玉身上的味道跟施涼涼的氣息還真有點相似,隻不過施涼涼的氣息來的更自然?清冽,沒有半分矯揉造作,倒是這個知玉……
範蠡一把將她拂開,順帶把她捂在額頭上的帕子給扔了出去。
她以前可不喜歡在自己身上用熏香的,自從施涼涼出了事,她日日來文府,身上都熏著這樣同樣味道呃熏香,還說是探望施涼涼,可每每都在靠近自己。
“老爺……”沒想到範蠡會將自己推開,知玉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她都是按著施涼涼的樣子來的,就連施涼涼身上的氣息,她都學了七八分,為什麼範蠡對她越發排斥了?
站在一邊的文種:“……”
他見範蠡撞在了桌角上,血流了一臉,當即便叫人去喚了另一個疾醫來給他包紮傷口,誰曾想知玉竟然又來了。
這次還變本加厲的湊到範蠡的身邊。
誰不知道範蠡現在滿心思都是施涼涼,這知玉作為施涼涼的貼身丫頭,頻頻接近施涼涼的丈夫,是何意?
“知玉,你先出去,這房間裏不宜有太多人,對你家夫人的身體有害處。”在知玉再次靠近範蠡之前,文種就大步流星地衝到了範蠡的麵前,不巧,正好擋住了知玉看向範蠡的視線。
知玉心有不甘,卻又不能公然逆了文種的意思,咬了咬嘴唇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門外,早就翹首以盼的鋃鐺聽見了房間裏的動靜,臉色也沉了下去,安靜等著知玉出來。
見至於麵色蒼白,鋃鐺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一把抓住了知玉的手。
“怎麼了知玉?”鋃鐺眼底帶著複雜,卻還是不忘關心知玉一句。
沒想到鋃鐺會守在門口,知玉頓了頓腳步,待麵色恢複如常,知玉才轉身,笑盈盈地看向鋃鐺。
見鋃鐺怔怔地看著自己,知玉心裏總有種莫名慌張在心上肆意蔓延,“沒事,就是方才老爺撞傷了頭,我幫著給老爺止血。”
鋃鐺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哦。”
“怎麼了?”知玉眉頭微皺,鋃鐺一向歡脫,可她現在看來卻安靜得緊,不見往日的半分灑脫。
她與鋃鐺是同樣的出生,鋃鐺待她更是像親姐姐一般,她自己對鋃鐺……
知玉心底沉了沉,她自己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對鋃鐺還有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