鋃鐺咧嘴一笑,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塊帕子來,鼓鼓囊囊的,不知包了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知玉瞥了一眼帕子,心裏其實已經大概猜到了。
鋃鐺卻像得了天大的聰明,將帕子掀開來,也就是幾塊知玉愛吃的點心。
看知玉眼神有幾分複雜,鋃鐺收起臉上的笑意,道:“我見你現在每日都來文府,我便回小院讓成大娘做了些你愛吃的點心。夫人現在昏迷不醒,我知道你擔心,但也不能把身子給累垮了。”
鋃鐺嘴角噙著笑,水靈靈的眼睛裏閃著光。
知玉伸手去哪點心,可剛伸到一半就頓住了手,不敢上前。
倒不是她懷疑鋃鐺會在點心裏下東西,而是鋃鐺方才說的話。
她說:“知玉,你變了。”
知玉麵色陰沉,伸出了一半的手也收了回來,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一句話也不說。
見她這模樣,鋃鐺明亮如朝陽的眼睛映上陰霾。她知道知玉這一動作,是默認了自己方才的說法。
知玉真的變了。當初知玉對施涼涼盡是忠心,處理起事情來,樣樣都不比府裏的管家差,如此,施涼涼也樂意慣著,叫人教她做這些。
可是人會的多了,心氣兒就高了,就連一向將施涼涼視為自己的家人的知玉,對施涼涼都有了別的企圖。
她鋃鐺平日裏雖算不得穩重,但也絕對不是不知情況,看不清人心的人。
自家主子昏迷之前,知玉就再三打聽鄭佳的事情,那些她們不知道的,知道的,知玉都問了一遍。
鋃鐺起先還不明白,直到後來她回範府的時候,聽凝安說起府裏的文姬,她才知道知玉頻頻出入於文姬的院子。
“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吧!”知玉沒有看鋃鐺,目光落在她手裏的點心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鋃鐺沒有說話,卻也知道這裏不是她跟知玉吵架的地方,更不是爭執的時候。
知玉率先離開,鋃鐺也隻是安靜跟上。
……
已是深夜,施涼涼氣息微弱地躺在床上,以前滿是星辰的眼睛此刻正緊閉著,沒有半分要睜開的意思。
好不容易被文種拖去洗了個澡,吃了點東西的範蠡又守在了床邊,目光灼灼地看著施涼涼的睡顏。
這般安靜的她,範蠡還鮮少能看到。
如今能仔細地看看她的眉眼,範蠡心底說不出的複雜。
不施粉黛的施涼涼身上穿著白色裏衣,現在躺在床上倒是看不出來什麼。
本就失血過多的她看起來完全沒有那日中秋佳宴上穿紅色襦裙時的驚豔,隻是清淡的眉眼看著卻別有一番韻味。
原本肉嘟嘟的臉現在也瘦成了尖下巴。
範蠡伸手,粗糲的手指在施涼涼嬌嫩的臉頰上劃過,片刻之間,施涼涼的臉頰上就生出一團紅暈來。
範蠡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若是她醒著的,定要嫌棄自己了。
“睡了這麼久,也該醒了。宮裏來人,說要你這位文夫人去解釋解釋,當日林城可是說你叫他去見麵的。”
範蠡湊到施涼涼的耳邊,一字一句都顯得那般溫柔,溫熱的氣息在施涼涼的耳邊縈繞。
還不知昏迷不醒的施涼涼會不會有感覺。
“怎麼樣了?”文種輕推開門,麵上帶著幾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