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星隕落 (二)(1 / 2)

悲傷的汪大龍聽到了方天勇離去的腳步聲,還有他剛剛說過的話,火情就是敵情,現在大戰在即來不及傷悲。汪大龍忙抹了一把眼淚從地上站起來,轉回身衝著沉默中的戰士們大喊:“1師偵察營集合!準備戰鬥!”隨著汪大龍的怒吼,戰士們奔跑著從方天勇的身邊快速閃過,又奔向了有火光閃動的遠方。

指揮車的燈光雪亮,照耀著跑兩側往前奔跑的戰士們。方天勇通過燈光不止看到戰士們背影,他還看到了被山火燒黑的街道與房屋,路邊還有被燒焦的牲畜,散發著濃濃的糊味兒。方天勇揮手讓車停下,他從車上跳下來站到路邊,看著奔前方的戰士對作訓參謀說:“下個火場離我們已經很近了,再讓部隊加快速度,為了不讓更多的村莊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一定要快!”

作訓參謀剛剛回到車裏把命令告訴了報話兵,他忽然又跑回到了方天勇的身邊,說:“師長,你家中有電話打到師部……”

這時有名奔跑中的戰士不小心滑倒,方天勇忙跑到戰士麵前把戰士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看到了戰士沾滿黑灰的臉上被燙起的水泡都破了,血水流淌在他的臉上,戰士借助汽車的燈光認出了扶他起來的正是師長,他忙站直身體要敬禮,方天勇忙抻手按住了戰士的手,十分心疼和關切的問:“小夥子,身體沒事吧?哪個單位的?”

戰士忙說:“報告師長,我是1團三連的戰士。我的身體沒事,剛才是不小心遞絆倒了,我還能往上衝的,請師長放心。”

“噢……”聽戰士來自自己曾經工作的連隊,方天勇心裏感覺到發熱,忙伸手拍了拍戰士的肩膀,說:“好,那就衝吧。”

“是!”戰士向方天勇敬禮,然後拿起落在地上的撲火工具,奔跑著又溶進了隊伍之中。

作訓參謀又來到方天勇的身邊,說:“師長,剛才你家中有電話打到我們師部值班室,值班室記錄下內容後又通過值班電台發到我們電台……”

“夠了!”一股怒火從方天勇的胸中跳竄起來,他瞪圓了眼睛看著作訓參謀,大聲說:“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裏就是戰場,就算是天王老子家裏的電話,也不能占用軍用電台說家裏的事兒!天大的事兒也要等仗打完了再說,你現在就告訴師部電台,除非了軍事作戰指示外,其他的電話內容都不要往我這裏傳!”方天勇說完了氣衝衝的轉回身去。

作訓參謀走到方天勇的身後,十分輕聲的說:“師長,你別生氣,電話是你的愛人打來的。她隻讓我們給你轉達一句話,她說她的父親已經不行了,正在準備後事。”

方天勇高大挺拔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兒,病入膏肓的趙家山的麵容立刻展現在他的腦海裏。由於這向天連續撲火作戰,家裏的事有些遺忘了,想起燕子一個人孤單的麵對親人離去,而自己卻不能相伴在身邊,方天勇感覺到了一絲辛酸。可是人生自古忠孝難以兩全,真誠的希望嶽父趙家山能理解和原諒,正在火災現場不能回到病床前的自己。方天勇站在路邊隻停頓了片刻,便又坐回到了指揮車裏。汽車開出很遠後,方天勇告訴作訓參謀讓師部值班室部給燕子回個電話,就說他已經知道了家裏的情況,撲滅了這場大火後會馬上回家。

燃燒了升騰了二十多天的森林大火終於撲滅了,方天勇帶著部隊返回到駐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向師政委交待馬上開展的部隊工作,同時也請假回到陸軍學院家中一趟。方天勇此時沒有勇氣給家中打一個電話,詢問一下趙家山是否還健在,他想讓馬上就擺在自己麵前的悲痛再來的晚一些,想帶著老人還在的希望走完回家的路程。

方天勇來不及洗去臉上的煙塵換下被熏黑的軍裝,交待完工作回到辦公室裏馬上按排訂火車票,可是管理科的助理告訴他今天直達車都發完了,如果急著走隻有坐別的火車到沈陽倒車。方天勇剛要讓助理訂票,這時看到滿臉煙灰和水泡的趙河南小跑著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招手示意他敢緊放下電話。

“老趙,什麼事?”方天勇放下手裏的電話忙問。

趙河南來到方天勇的近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有些激動的大聲質問:“老師長不行了,你怎麼不早說!快跟我走。”說著拉起方天勇便往外走。

“哎,老趙怎麼回事?”方天勇跟著趙河南走出了辦公室。

趙河南拉著方天勇往前走著,說:“家裏有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和我們說,你別忘了老師長也是我們的老首長,你還訂什麼票呀,我和常委都商量過了,由我親自開車送你,我也想去看看老師長,快走吧。”趙河南拉著方天勇來到樓下坐進車裏,吉普車飛快的駛離了師部大樓。

燕子靜靜的守護在病床前,自從趙家山突然醒來和二個孩子說過幾句話後,便又陷入了漫長的昏睡之中,他此時的生命已經如耗盡的油燈在風雨中飄搖,隨時有可能被席卷的風浪覆蓋。但是燕子能感覺到趙家山,在用盡最後的氣力堅持著,他遲遲咽不下最後一口氣,就是在等待著他最想見到的方天勇,能來到他的麵前。病房的門輕輕的推開了,黃國強拿著飯盒走進來,他先來到病床前十分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兒,又擺手示意燕子先吃飯。此時燕子的心裏空白的象一張白紙,什麼飯菜也吃不下,她衝著黃國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