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一瞬間,白果還沒弄明白身在何處,偏頭看見睡在身邊的人,意識逐漸回籠。
不至於跟電影裏似的矯情大叫,小心髒還是莫名嚇了一跳,確認菊花沒被爆,抬手摸了摸腦門兒,又使勁推了推楊樹。
楊樹“嗯”了聲,還迷糊著呢,昨晚上累的夠嗆,費勁八叉的幫他洗完澡又吐了他一身,原本營造出了點兒美好的欲|念生生給折騰沒了。
“楊樹,我腦門兒好像有點兒燙”,白果陳述的挺平靜,跟生病的不是他似的,就是鼻音特重。
宿醉加發燒,楊樹都不知說啥好了。小兔崽子你就折騰我吧,趕緊起床穿好衣服把人往醫院送,38度7,掛了水又開了藥,招了個車這才回家。
白果吃了藥捂被窩裏睡了一覺,再次醒來天都黑了,燒也退了大半。
房間裏光線昏暗,摸了半天沒尋麼到床頭燈按鈕,陌生的環境讓他暈乎的腦子裏再次上演了一遍48小時內發生的事情。
撓撓頭下床出了房門,客廳裏也沒見屋主的身影。
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楊樹的生活區,他想象中應該是高冷逼格級的,起碼得是一水兒的黑白灰,特高大上。
沒成想是這樣的布局,客廳的布藝沙發,水墨色的窗簾,轉角的獨特設計,簡約中處處透露著溫暖。
正四處打量著,門鎖傳來轉動聲,他忙去開門。
“怎麼下床了?”楊樹手裏拎著東西,見他還光著腳,皺了皺眉,“怎麼不穿鞋?還想上回醫院?”
“我想喝水,”白果伸手想接他手裏的購物袋。
楊樹沒給,換了鞋進屋把東西擱茶幾上,說,“回床上躺著去,我給你倒,”語氣挺平淡。
白果“哦”了聲,再傻也能感覺出人不高興了,悶不吭聲的進了房。
楊樹進來時端了水和粥,“喝點兒粥,你現在不能吃油膩的,”說完作勢要喂他。
白果驚著了,忙說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楊樹拍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說,“你就不能聽點兒話?”非讓他操心。
白果猛點頭,“能,那成,你喂我吧。”
楊樹沒吭聲,連個表情都懶得贈送,舀了一勺送他嘴裏,白粥熬的黏稠。
楊樹怕他吃的沒味兒,特地加了幾滴麻油,白果美得直眯眼,看著見底的碗,眼巴巴的問,“還有嗎?”
楊樹氣還沒消,一鬆手,瓷勺磕著了碗沿,發出了聲響,冷著臉說,“沒有,”說完沒瞧他一眼就出了房門。
這人可真小氣,不就吃了一碗他家的大米嗎?
還舍不得了。
楊樹再次端著粥回房,白果又想,這人明明在生氣,還擔心他餓著。
覥著臉喝了兩碗,白果抹了抹嘴,開始沒話找話了,“楊樹,你剛上哪去了?我剛起來都沒看見你,那粥是你熬的嗎?可好喝了,下回你還給我熬嗎?”
楊樹瞅了他一眼,“去拿車了,是我熬的,想喝就給你熬,”話是回了,可也聽不出啥起伏的情緒。
白果繼續努力,“你拿什麼車?你車壞了?拿去4S店修了嗎?”
楊樹看著他,不冷不淡的回,“沒壞,停你昨天喝醉酒那地方了”。
……踩著地雷了。
“那你是為這事兒生氣嗎?”白果覺悟挺高,見人不說話,估摸著肯定是為這了,“那下回我不去那地方了行嗎?”認錯態度良好,圓眼珠子眨巴眨巴的。
楊樹歎了口氣,到底是心軟,“沒有下回,記住了?”
“嗯,記住了,”白果臉皮又厚了,“那你下回還給我做紅燒排骨嗎?”
簡直得寸進尺。
“做,”楊樹重新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把藥吃了,等病好了給你做,”頓了頓,歎著氣說,“你也就敢在我麵前耍賴”
白果捧著水杯,傻兮兮的看著人,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楊樹多好啊,什麼都不問就給你領家來了,還不沾親帶故的,人憑什麼啊?
是啊,憑什麼呢?
白果瞄了他一眼又垂下了,下唇抵著杯口,聲音有些甕,“楊樹,你是喜歡我的吧?”
楊樹眉毛一挑,“哼”了一聲,“要不喜歡,就你昨天那醉鬼樣兒,早給你扔出去了。”
白果有些高興,“那你為啥喜歡我呢?”
為什麼?
這問題楊樹也答不上來,要說一見鍾情吧,有點兒扯,可喜歡不就這樣嗎?
挺微妙的,他都快三十了,心動一次不容易,就想試圖抓住。
楊樹笑了笑,反問,“那你呢?喜歡我嗎?你要喜歡我那我就喜歡你,”這話有點兒肉麻,要按平時楊樹內心肯定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現在對著白果,說的還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