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超市老板人挺好，我樂意上他那買。”白果說。
“哪兒好了？”楊樹有點兒不爽，那老板他也見過，長得特別……清爽，看著就跟剛畢業似的。
“和氣唄，像做生意的人。”白果沒啥反應。
“哦，”調子拉得有點兒長，楊樹說，“那什麼是不像做生意的人啊？不都一鼻子倆眼麼？你怎麼瞅著那人就像做生意的人？”
“他和善，總帶著笑，每回上他那買東西我都覺得自己體會到了顧客是上帝的……”白果說了一半，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忍住笑意說，“不是吧你，這都吃醋了？”
“瞎說。”楊樹嘴硬不承認。
街上很空車輛很少，出門在外的打工的差不多回家過年了，隻有少數幾家的門臉兒開著。
白果從一家名為“天天平價”的超市走出來，拉開門坐在車上把錢裝進去封好口。
楊樹看了看，笑著說，“封嚴實點兒，別漏了。”
“你能不能別笑話我，”白果抬頭看著超市頂上寫著四個字兒的牌匾，歎了口氣，“還平價呢，簡直高價，這一進去直接擼了我八百。”
楊樹看著他笑了半天。
到的時候，院門口停著另外兩兄妹的車，楊樹熄了火準備下車，側頭看了一眼沒動靜的白果，“怎麼了？又緊張了，不都已經見過了麼。”
“上回隻是見你爸媽，”白果摳了摳安全帶，說，“這回是見你全家，這可是大陣仗，能比嘛。”
楊樹剛想說點兒什麼寬慰寬慰他，電話就震了，是楊雯打來的。
“我在院裏頭就看見你車了，怎麼還不進門啊？”楊雯伸長了脖子使勁兒向外看，過了會兒笑著說，“是不是那小孩兒不好意思呢。”
通話聲音有點兒大，車廂裏又很靜，這話一字不差的全落進了他的耳朵裏，白果臉紅了又紅，看著楊樹無聲動了動嘴，“進去吧。”
楊樹衝他笑了笑，舉著電話說，“剛到，這就進。”
“喲，咱們可算是第二回見了吧，”進院門，第一麵兒碰著的就是楊雯。
“您”字剛喊一半兒，又想起上回楊雯說這“尊稱”容易把她叫老，臨到嘴邊又改口道，“你好。”
“記性不錯，”楊雯笑了笑，“不過以後咱就一家人了，你就隨楊樹喊我二姐吧。”
白果沒說話，轉眼看了看楊樹，後者點了點頭，他又轉了回來喊了聲，“二姐。”
楊樹捂著嘴直樂，“上回見你就跟小孩兒似的，這回戴著帽子見著可比上回還顯小。”
白果不太好意思，抬手扯了扯帽邊兒。
楊震聽見聲兒走了出來，笑著說，“別杵門口了，大冷天的，快進屋吧。”
“這是我大哥，楊震。”楊樹替他介紹了一下。
楊震衝他笑了笑，“你也跟著喊大哥就行。”
楊震和楊樹長得不太像，反而和楊雯更相似些，特別是眉眼處。
“嗯，大哥好，”白果低聲喊了一句。
“進屋吧。”楊樹推了推他，將人護在了左側。路過楊雯身邊的時候，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就你嘴長。”
不知道他就怕人說他老嘛，還說得這麼別有深意。
屋裏暖氣打的很足，加上楊樹和他總共有九口人，相對比現今的春節氣氛，現下的人數是非常熱鬧了。
楊樹一一向他做了介紹，個高兒又瘦的那位是楊雯的丈夫，麵相上看過去特別斯文，後頭的談話裏白果知道對方是個商人。立馬推翻了自己的最初定論，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無商不奸，自古而然。
富態中透著嬌美的那位是楊震的媳婦兒，鑒於一個彎男的審美，基本上三字兒可以概括，就是特別……有氣質。
其他的都見過，也就用不著介紹了。其實想想，楊樹都還沒見過自己的家人呢，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小侄子不知道為什麼從他進門起就湊他身邊嚷著要他抱，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近小孩兒，感覺就是抱在懷裏特別軟，軟軟的一坨，還有點兒……沉。
“小孩兒就是圖新鮮哈，看著哥哥長得帥就湊人身邊兒去了。”楊雯說。
做老師的嘴總長還沒眼力價兒，白果又一次深深體會到了這一事實。
“瞎說什麼呢，”他大哥說，“他要喊小果哥，那得管楊樹叫啥，不亂了輩分。”
楊樹沒說話，臉色有點兒不好，估計這一天盡在歲數裏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