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六月一日,我看到許多兀鷹在波托馬克河的大瀑布周圍飛翔。二月的冬天,我曾經在那裏觀察過鳥類的生活,並且把這段經曆寫進了二月四日的日記:
在樹林和山間做了一次遠足。從國會大廈向北走了大約四千米。這裏天氣寒冷,滿目荒涼。在城郊分散的愛爾蘭人和黑人小木屋之間,突然出現一群鳥,像北方的雪鵐那樣,到處尋找食物。有時,它們會發出淒厲的鳴叫聲,表達不滿。這就證明這種鳥是角百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們。它們走路的樣子像百靈一樣,個頭比麻雀略微大些,它們有著白白的腹部,一個黑色的斑點點綴在胸前。
看到我慢慢走近,那些鳥停下了腳步,用疑惑的目光盯著我。我的手臂一伸,它們立刻被嚇得展翅飛走了,那飛行的姿態真的和雪鵐一模一樣,露出了更多的白色。
(從那之後,我經常在二月和三月見到角百靈,因為市場上經常有被人類獵殺的角百靈出售。有一次天降大雪,很多角百靈都來到城中市場大花園的雜草叢中尋覓食物。)
沿著山路繼續前進,景色開始變得美麗。台伯河東支流的一條小溪邊,生長著蒼翠茂盛的灌木和荊棘。麻雀四處跳來跳去,飛來飛去。我沿著小溪向下遊散步,滿目是活蹦亂跳的鳥兒。在邊界外的鬆林中,我看到一群灰色的北美金翅雀啄食鬆果。而一隻金冠戴菊鳥也混在北美金翅雀中間,身披灰色的毛,跟著它們蹦蹦跳跳,很是忙碌。難道它也想品嚐一下美味的鬆果嗎?繼續向前,在溫暖隱蔽的河畔林地中,又看見許多的雀類,如狐雀、白喉雀、白冠雀、加拿大雀、歌雀、沼澤雀等,都在溫暖而受庇護的邊界活動。最令人驚喜的是,紅眼雀、黃腰林鶯、紫朱雀、卡羅葦鷦鷯和北美旋木雀也在這裏。再往高處走,越來越寒冷,我就什麼鳥也看不到了。
太陽落山時,我踏上了返回城市的道路,在經過一座可以俯瞰城市的山丘時,走在東腰上,我發現了許多草雀和黃昏雀。這兩種鳥是我兒時與父親農場生活時的記憶,這些鳥有時在我周圍自由地走動,有時偷偷潛藏在低矮的草叢中,就和我記憶中的老朋友一樣。
過了一個月,三月四日,我又來到這裏,並且記下了我的經曆。
見證了林肯總統第二次令人難忘的就職典禮後,我開始了這個季節的第一次遠足。下午天空晴朗,春光和煦,盡管風聲像獅吼一樣在樹林中呼嘯,但畢竟春天已經來臨。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在距離白宮三千多米遠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個砍柴的農夫。他是如此專注,就像沒有總統就職這回事一樣。在一棵老樹中空的洞中,我看到了一窩小狗,農夫告訴我,這些小狗都是一隻野狗的孩子。我立刻想起在路過岩溪時看到對岸有一隻野狗,它看起來滿懷悲傷與恐懼,來回奔跑,不停地哀嚎,望著湍急的溪水,不敢跨越。今天是愉快的一天。我第一次聽到加拿大雀鳥的歌聲,那歌聲柔和動聽,幾乎像顫音;遇到了一隻翅膀鑲著金邊的黑色小蝴蝶;在堤岸邊看到兩株北美茜草的花盛開;我還發現一隻青蛙在鬆溪邊靜靜地產卵,聽見雨蛙在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