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市區,對於漫遊者和戶外愛好者來說,岩溪是散步探險的最好選擇。那裏水流湍急,發源於馬裏蘭州的中部,最終注入華盛頓和喬治敦之間的潑托馬克河。華盛頓這段不到十千米的水路,景色迷人。溪水會流入深深的溪穀,時而流經峭壁陡立、林木眾多的幽深峽穀,時而在一片漫長、幽暗的河段緩步,而後又湍急而下,來個急轉彎,或流經一段多石的河床。在它奔流的過程中,很多各具特色的小溪注入其中,水流左衝右突,開拓疆域,塑造出一派令人愉悅、粗獷、險峻的景象。在整個美國,很少有城市可以使人在城市周圍欣賞到在遙遠的森林和山野中才能尋到的壯麗景象,假如政府稍微加以規劃、設計,從喬治敦延伸到克裏斯特爾斯普林斯——距離現在國務院三千米左右的地方,可以變成一個令人驚歎的戶外公園。兩點之間這種荒涼粗獷的景象,顯然遠離文明,我們隻能在哈德遜河和特拉華河源頭的原始地帶才能見到。
鬆溪是岩溪的一條支流。這條喧鬧的小溪流經一座壯美如畫的山穀,兩岸長滿了橡樹、栗樹和山毛櫸,溪水在樹木的陰影中流向更深幽處。
我一定不能忘記描繪整個地區眾多的泉水,它們都是偏遠區域的中心,或者是一兩百米深長山穀的一頭。穿過山穀,人們可以看到奔騰不息的溪流或溪流的潺潺水聲。
比起其他地區,我更頻繁地到這裏漫步。這裏的很多男孩也在星期日到這裏來,玩水、嬉戲,釋放天真爛漫的本性。水邊的生物物種非常豐富。繁茂的植物養活了大量的昆蟲,昆蟲又把鳥兒引來。五月的第一周,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我常在南麵山坡上找到開花的地錢,盡管它還不到三厘米高。在溪水邊,臭崧破土而出,這個時節,它的花先露麵,仿佛大自然安排錯了。
直到四月初,人們才能在這裏看到許多野花。地錢、銀蓮花、虎耳草、楊梅、北美茜草、血根草悄然開放。再過一周,春豔花、水芹、紫羅蘭、矮毛茛、大巢菜、紫堇、委陵菜也逐漸開放。這些花朵基本涵蓋了四月鮮花的種類,在岩溪和鬆溪的任何一個地方,你都可以看到。
在每一座山穀、每一條小溪邊,都有一些物種占據優勢。我總能知道第一簇地錢在何處生長,知道最壯觀美麗的地錢生長在哪裏。在這片流域有這樣一個向陽的山坡,那裏氣候幹燥,遍布亂石,樹木較少,卻生長著大片的鳥足紫羅蘭,而在臨近地區卻很少見。我在北方從未見過這種花,它美豔奪目,完全值得造訪這裏的人對它的讚譽。它們一簇簇地生長,很像花園中的三色堇,紫色天鵝絨質感的花瓣如同披風一樣。
還是在這片山坡上,五月的時光是屬於羽扇豆或日晷花的。眺目遠望,藍色的日晷花仿佛給大地鑲上了一條耀眼的藍邊。在山坡的北麵,四月的上半月屬於楊梅,到處飄著淡淡的楊梅花的香味。繼續漫步,在一條小溪的下麵,曼陀羅花在地麵上留下小傘似的影子。這種花在四月一日時露出新芽,但直到五月一日才開花。一株曼陀羅隻開一朵白色、蠟狀的花,這種花有一種甜蜜得過分的氣味,盛開在寬大的葉子下麵。在同一條溪邊,還可以看見水芹和賓夕法尼亞銀蓮花及林銀蓮花。在岩溪樹林的山腳下,血根草茂密地生長著。風撥開了它身上覆蓋的枯葉,與地錢一起露麵。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初春一點點的暖意就能使這些花朵盛開,仿佛它們早已在地下約好,當溫暖的氣流吹來時,植物便冒出新芽。當一周中還有兩三天處於霜凍期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血根草,知道至少有三種花被埋在二十厘米厚的雪中。
春美草是岩溪一帶另一種常見的花朵,與好多花相似,它們一串串地盛開,即使喜歡的紫羅蘭和楊梅已經盛開,但你仍然會被春美草所吸引。它們遍地都是,以至於你很難找到落腳的地方。上午的時候,漫步森林的人會看到它們美麗的容顏,到了下午晚些時候,它們會閉上花瓣,漂亮的頭會低下,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在同一個地方,我還發現了黃色的拖鞋蘭。這一帶遍地都是北美茜草。四月初的時候,在原野和樹林的交界處以及溫暖潮濕的地方,北美茜草開始自由地盛開。到了五月,它們開得更加豔麗,整個原野都會被它們占領。在寬闊的公路上便可望見原野上的它們,它們看起來就像緊貼著大地的一層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