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奏折？”李善長雖然明白藍玉此行的用意，但對藍玉提出的要求還是頗為驚奇。
“不錯，三份奏折。”藍玉自信地說道。
“不知道永昌侯要三份什麼樣的奏折呢？”
“內容嘛自然是參奏與彈劾藩王過失的，不過出處呢需要各有不同。藍某人是這樣想的，最好刑部一份，大理寺一份。”藍玉頓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李善長，接著說道：“還有就是韓國公你所掌管禦史台再出一份。”
李善長心中一怔，內心暗自琢磨著對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顯得凝重。
他心裏很清楚這三份奏折倘若遞交上去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力。
刑部，大理寺和禦史台被統稱為“三法司”，同時這三司也是整個大明帝國最高的司法權威。而其之所以影響力巨大，就在於三司所的隸屬有所不同。刑部歸屬六部，大理寺位列九卿之首，而禦史台又自是單獨的府衙機關。這便意味著，除了一個中和內外的通政使外，三司聚在一起就包攬了整個官僚係統的法理權威。因此，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得不在三法司共同的參奏麵前有所顧忌。
而同時被三法司盯上並參奏彈劾之人，便等同於被定性為“罪大惡極”。就算皇帝不加以治罪，但也會成為被朝廷所不容之人，自覺地成為“編外”人士。
而上一個成為三法司獵物的大臣，正是胡惟庸。
更重要的是，藍玉要讓三法司和自己合作，一起參奏幾位藩王的罪行。這不僅是要將秦王，晉王與燕王置之在朝野文武的對立麵，更多的是將矛頭指向朱元璋。即便朱元璋對參奏罷黜藩王的旨意有所不滿，也不會將滿朝文武放置在自己的對立麵。而所謂的“文武同心”的情況下，李善長也必然會和藍玉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共同進退了。
李善長不敢明言，隻能繼續裝作糊塗的說道：“藍侯爺真是看得起老夫呀。如今老夫確實是掌管著禦史台，若進言規勸自然是責無旁貸，要說參奏呢還得和那些禦史言官們商議一下，再行議論才行。至於刑部與大理寺的內務，老夫縱使有心，也管不了啊。”
“李韓公過謙了。若說這朝野之上有誰能統領三司，中和內外，當然非您李韓公莫屬呀。否則藍某又何必登門相請呢？”
“永昌侯難道忘了。自洪武十三年起，陛下就廢了中書省和丞相一職。哪裏來的什麼人能統領三司，中和內外呀。老夫這確實沒有什麼奏折可以交給藍侯爺您呢。”
藍玉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說道：“雖然本朝已無相權，但是提及相位又怎麼能繞的開你李韓公呢？既如此，我不向您討要這三份奏折，又要向誰要呢？”
“永昌侯說笑了。”
“我可沒那個閑情雅致和韓國公你說笑。”藍玉看了看李善長的表情，發現李善長那原本笑嘻嘻地臉上多了一絲僵硬，料想時機差不多，便將自己的盤算合盤脫出。
“李公您以為藍某不知麼？那刑部與大理寺多半官員都是您李公親自挑選培養的人物。更何況韓國公既是本朝的首任相國，又是開國六公之首，再加上多年來朝無科舉，用人取仕，內外調度之權全是出自您李韓公之手，因此這朝野群僚哪一個不是唯李公您馬首是瞻？即便您如今身非相位，但您手上握著的權柄和丞相又有什麼區別？”
“永昌侯這麼說，是想要老夫的老命呀。”李善長依舊保持者微笑，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