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愣了,我和我媽怒氣湧上頭,都做好了和這群混混拚死的準備,隻要千兒三一聲令下,我們大不了就把命交在這兒。
我媽本來都已經把狠話準備好了,誰知道眼前這個人竟然彬彬有禮,我媽性子本來就軟,別人一說軟話,她再大的脾氣也消去一半,我媽沒說話,隻是睥睨著他。
“有什麼事兒衝我來,別刁難我媽——”我不知道千兒三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也不能一直躲在我媽身後,畢竟事情是我惹出來的。
我感覺自己火氣已經頂到了天靈蓋,緊閉著嘴,狠狠地瞪著千兒三。其餘的小跟班也不知道千兒三爺的意圖,心裏窩著一把火,可沒老大的命令誰敢動一下?
千兒三先是不說話,幹幹地望著我,嘴角兩邊翹起兩個淺淺的酒窩,和他黑道大哥的身份極為不符,眼神中沒有絲毫怒氣,沒有一絲情緒外露,隻是平靜地望著我。
我看著他若無其事的眼神,望了不到五六秒,心中的火氣竟然莫名降下去一半。人就是這樣,一旦處於盛怒狀態,你越跟他急,他脾氣就越火爆,這時候跟他動火氣,無異於火上澆油,可你若是不理他,用不了幾秒,一身的火氣就會自己褪去三分。我和我媽就是這樣,原本九分的火氣,如今褪下去六分,望著波瀾不驚的千兒三,背後甚至有點發涼。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媽瞪著眼問道。
“阿姨,您先不要急,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今天在大庭廣眾麵前打擾您做生意,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跟您講講道理,討個說法。”
我聞聽此言,心想要壞,這群閑著沒事兒就冒壞水兒的人哪兒會跟人講什麼道理,這分明就是有詐啊,可眼見人家都這麼放低姿態,文質彬彬了,我怎還好胡攪蠻纏,我頓時心裏一涼,這家夥水太深了,原本他們帶人來找我們麻煩,我們發怒也是在情理之中,那副不顧一切的模樣也確實震懾到了對麵的混混,最主要的,大街上觀看的人越來越多,看到這麼多人欺負一對做生意的母子,輿論自然也是偏向我們這邊,無論從哪兒來說,在被打的那個小混混失禮的一刻,我和老媽就已經占了上風。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千兒三這家夥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先是故作溫潤打壓我們的火氣,同時也強行把現場的輿論氛圍掰到自己這邊,誰不知道他們幹事兒從來不講道理,今天怎麼忽然說自己來講道理了——
千兒三混跡人情場多少年,見過的大風大浪睡不過來了,我們母子二人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這如同老狐狸一樣狡猾的黑道老大。
我手心裏“噌噌”冒汗,心想你在這兒裝什麼大尾巴狼呢,要打就直接打啊,還墨跡什麼,可我總不能先動手吧,人家都好心求和了,我再動手就不講道理了。可是人都知道千兒三這個人死要麵子,我那麼欺負他手下,他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我,我雖然沒辦法對法他,但也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