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更始朝廷這麼快就開始烏煙瘴氣,新朝皇帝王莽畢竟死了,他的頭顱被懸掛在宛城示眾。圍觀民眾紛紛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內心的憤恨,愛運動健身的,將王莽的頭顱當球兒踢;而吃貨們直接割掉了王莽的舌頭做烤肉。曾有人說王莽“鷗目虎吻豺狼之聲”,長這熊樣能吃人,亦能被人吃,果然應驗。而王莽的地方政權,紛紛折戈頓顙,爭受職命,郡縣皆舉城降。
同月,(更始元年,公元23年,九月),王莽鎮守洛陽的六兒子太師王匡和那個“哀章獻瑞”的哀章(此人第四夢有介紹),被更始軍活捉,押到宛城,砍了。
次月(更始元年,公元23年,十月),更始帝派奮威大將軍劉信在汝南滅了自立稱帝的劉望,同時殺死了原新朝大將嚴尤和陳茂,關東地區的新莽殘餘勢力幾盡煙消雲散。
革命進行至此,更始帝劉玄就準備從蝸居的宛城遷都到大城市洛陽。
因我曾在長安學過《尚書》,懂得禮儀規範。更始帝就想著老是將我雪藏宛城也不是個事兒。就任命我為代理司隸校尉(京畿衛戍司令),先行趕赴洛陽去置辦行宮事宜。這份工作不掌兵權,更始帝很放心。可要是拿到現在,建宮殿,搞城建,組織政府機關,多少搞建築的開發商、多少想進一步的官員會把大把的銀兩、美人奉上?那就是貪汙腐化的溫床。當時我也沒那麼多想法,隻是想著老婆再好,我也不能一輩子栓在她的褲腰帶上,安排人將陰麗華送回新野老家,我便獨自上路了。
我沒有兵馬,隻帶著一根代表更始政權的節杖,這是權力的象征。當我路過父城時,曾經的新朝潁川郡掾、父城守將——馮異為我奉牛納酒,歡迎我。我對馮異印象不錯,遂任命他為主簿,分管文書檔案、州郡輿圖等,馮異工作起來簡直可以與漢初的蕭何相媲美。他便是隨我打江山的雲台二十八將第七位。
正是用人之際,我這個光杆司令還需要幾個助手,馮異給我舉薦了幾個:潁川郡郟縣(今屬河南郟縣)人銚(yao)期,這個人我老早就聽說過,是個大孝子。他爸銚猛以前是桂陽郡的太守。他爸死後,銚期整整服喪三年,因此,銚期至孝之名,聞於四方。我敬重這種人,見他長得身材魁梧,容貌威嚴,就任命他為賊曹掾,掌管盜賊之事。他就是我後來的雲台二十八將第十二位。
而苗萌曾是父城長,我任命其為從事。此外還有叔壽、段建、左隆等人,我任其為掾史,隨我到達洛陽,這就是我的核心班子。我到任後從工作秩序到官吏的裝束服飾,一切沿襲漢朝舊製。
等更始帝選了個黃道吉日遷都洛陽之時,長安三輔(京兆、左馮翊(yi)、右扶風)的舊官吏,都到洛陽迎接,觀看盛大的遷都儀式。萬眾矚目之下,更始諸將頭戴賤民帽兒,穿著婆娘的衣服,露出大半條胳膊,花裏胡哨,趾高氣揚。
那些舊官吏見此情景無不暗自嗤笑,議論說:“這哪兒有大漢王者風範,哪兒有當官兒的派頭,這整個一群人妖進城,成不了大氣候”。還有人認為這預示著將有災變,嚇得躲到邊郡去了。
而見到我帶領的班子成員個個衣冠楚楚,儀容端莊,又紛紛議論起來:“看看人家,這才是當官的。”而一些年紀大的官員,竟然激動地熱淚盈眶,說:“不複見漢官威儀久矣”。人靠衣冠馬靠鞍,怎麼也得讓人先看著舒服不是?這是一種軟實力。
更始政權遷都洛陽後,形形色色的各地武裝表麵上接受了更始政權的封號和官職,實際上更始政權真正的轄區也隻有長安、南陽及河南(黃河以南)大部分地區。剩下的地區都自立山頭,獨立發號施令。比如蜀地的公孫述、河北(黃河以北)的三王、銅馬、尤來、隗囂、等等割據勢力都維持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未曾歸附。更始政權要想做大做強,首要任務就得擺平河北,擴大地盤。
這時我大哥死後接替大司徒職務的劉賜建議說:“河北招撫是個亟待解決的大問題,要找一個能言善辯,善於維穩的宗室子弟去才合適,最佳人選非劉秀莫屬。”劉賜也是與我們同祖同宗,同為劉買之後,但他與更始帝劉玄同為蒼梧太守劉利的孫子,關係更近一些。他的話,在更始帝麵前有一定的分量。
可是大司馬朱鮪強烈反對讓我出巡河北。朱鮪是綠林軍的代表,像原新市兵的王鳳、原平林兵的陳牧等無需開口說話,他們的基本利益一致。而當初更始帝斬殺我大哥,煽風點火的就是這個朱鮪和那個偽君子李軼。現在朱鮪他們不讓我去河北的原因很簡單,攻克昆陽,建設洛陽都,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他們害怕要是就這樣把我放出去,那就等同於讓魚入海,放虎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