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帝劉玄左右為難,朱鮪這邊的反對意見他認為有道理,讓我去,他怕我增強威望,壯大勢力,對他構成威脅;要是不讓我去,河北的招撫工作若是幹不好,割據勢力勢必會對更始政權構成威脅。當時南方流行一個童謠:“得不得,在河北。”更始帝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猶豫不決。
而我就在迫切等待著劉玄下決斷。如若我持續呆在烏煙瘴氣的更始朝廷,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走上我大哥劉縯的老路,被他們給害死。想起我大哥,雖然當眾我毫無悲傷之色,但我一個呆著的時候我就常常想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主簿馮異見我偷偷哭泣,他給我出了一條錦囊妙計,讓我一定要想方設法巴結左丞相曹竟,我聽從了馮異的建議,“厚結納之”。那時曹竟的兒子曹詡(xu)擔任尚書,父子二人共同勸說狐疑不決的更始帝,說:“河北地界,各方勢力混雜,各懷異心,入河北等同於深入險地,再說除了陛下您所賜予的節旄,劉秀並無兵權。圖謀不軌他也得有部隊不是?”
更始元年(公元23年)十月,更始帝最終任命我為破虜大將軍,行大司馬事(代理大司馬),持節北渡黃河,除王莽苛政,複漢官名,收攬河北州郡,歸附更始政權。
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然而隨即我又感到了一絲悲涼!雖是破虜大將軍,但隨我去河北的隻有我的核心班子成員馮異、銚期、王霸、祭遵等幾十人。也許蒼天感受到了我的無奈,等走到鄴縣(今河北臨漳縣西南鄴鎮)時,忽聽身後有人呼喊,我回身一看,是我在長安學習時結識的摯交鄧禹,他正風塵仆仆往這邊奔來。
我心下大喜,但表麵上我故意裝作嚴肅地問鄧禹:“陛下授權於我,可以封爵任官,老同學,你大老遠地策馬狂追,難道是想做官不成?”
鄧禹喘了氣兒,隨即嘻笑著說:“不願做官。”
我又問:“那你追來想幹嘛?”
鄧禹說:“但願明公威德加於四海,我得為明公效尺寸之力,垂功名於史冊。”
我哈哈大笑。
爾後,鄧禹進言說:“更始雖然定都關西,但現在山東(崤山以東)還沒有完全平定,赤眉、青犢之流,劫輒以萬數,三輔一帶,往往群聚假借名號。更始既沒有挫敗過他們,而他們也不聽指揮裁決,各將領都是些庸人崛起,誌在發財掌權,貪圖享樂,缺乏安邦定國的誌向和眼光。帝王大業,不是劉玄這種平庸之輩能夠經營得好的,四方分崩離析,形勢清楚可見。大人您要是打算輔佐王室,恐怕也難成大業。為今之計,不如順勢應變,招兵買馬,收買人心,再創高祖之大業,救萬民於水火,以大人的英明,安定天下不難!”
鄧禹的話,說到了我的心坎上。當年九世祖劉邦得力於張良,而今,我既擁有了蕭何般的馮異,又擁有了張良般的鄧禹,左膀右臂,算是齊了。我心潮澎湃,興奮地令左右人等尊稱鄧禹為將軍,安排他住在營帳。當晚,我們促膝長談,共同商定策略計劃。後來,任用將領,我也向他谘詢,而他所薦舉的人才,都能才職相稱。
我們一行一路北上,主簿馮異悄悄向我進言:“天下被王莽折騰苦了,好不容易盼到漢室複興。但是現在更始將領橫行暴虐,百姓大失所望。大人,因為有了夏桀商紂的暴虐,才造就了商湯周武的功勳。現在百姓沒有可以依托擁戴之人,您到了地方,就當盡快向百姓廣施恩德,掌控一方土地。”
我明白馮異的意思,立刻命他和銚期幫我巡察各郡縣,平反冤獄,釋放囚徒,廢除王莽苛政,當地百姓高興地爭相“牛酒迎勞”,官民一片歡騰。與此同時馮異與銚期把河北願意歸附於我和不願意歸附的地方高級官員做了一個秘密調查。最後,把品秩在二千石以上的高級官吏名單草擬了出來,秘密呈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