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王篇 第五夢 我姓劉(10)(1 / 2)

可是不久之後(更始元年、公元23年十二月),河北邯鄲竟然出現了一個詐稱漢成帝劉驁之子“劉子輿”的王郎。經調查,這個王郎就是個走江湖的算卦先生,他本名叫王昌,冀州趙國邯鄲縣許遊村(今河北省邯鄲市王郎村)人,八歲就死了爹娘,十歲跟著他舅舅走南闖北,接觸的都是社會上的三教九流、閑雜人等。後麵不知怎得通曉天文、曆法,精通相麵算命之術,便當起了算命先生。據說他是發現河北有天子之氣,便詐稱自己是漢成帝劉驁之子劉子輿。

當然,這種詐騙手法並非王郎首創,早在王莽建立新朝之前,長安就有個叫武仲德人自稱是漢成帝劉驁之子“劉子輿“,被當政的王莽給砍了。而現在王郎對前朝趙繆王之子劉林解釋說:“母親大人曾是成帝的一位歌女,成帝臨幸,身懷有孕,但為了躲避皇後趙飛燕的迫害,隻身逃到蜀地,我乃真正的漢成帝之子‘劉子輿’”。

純粹走江湖的一派胡言!可劉林就是相信,這當然不是因為王郎的扯淡太高明,劉林被忽悠蒙了圈,而是因為這正好符合了劉林的利益需求。我剛到河北那會兒,劉林就曾主動找過我,他自信滿滿地說:“赤眉軍現在在黃河以東,咱隻要在列人(今河北肥鄉)挖開黃河水道,滔滔黃河定能讓赤眉百萬大軍遊著見閻王,哪有比水上漂移更能令人痛快的?哈哈。”

我知道劉林今非昔比,他煞費苦心地給我出謀劃策,是想在我這兒謀得一官半職,但雖同為劉氏宗族,他想法歹毒到滅絕人性。當初他爸劉元就因虐待殺死奴婢,落得個“繆”王的下場。所以即便河北招撫時常遭受赤眉的阻撓,我也毅然拒絕道:“我不需要殺死百萬之眾,所以請你離開。”

而今,這個歹毒的劉林利用他爸曾是趙王的身份,替王郎作證一切屬實,並聯合當地大豪強李育、張參等人利用“人心思漢,天命正統”意識,擁立王郎為皇帝,他們定都邯鄲,稱“漢帝”,而有擁立之功的劉林被封為丞相,李育封為大司馬,張參封為大將軍。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詐子輿、興王郎”的政治鬧劇開演了。

王郎傳檄天下,稱更始政權不合法,隻有他王郎乃是正統皇帝。結果河北百姓的思漢情結很給力,大都信以為真。為了響應王郎,前朝已故廣陽王劉嘉(西漢劉徹五世孫)之子劉接在薊中起兵,河北諸郡國也多歸附王郎。而作為更始政權使臣的我便成了抓捕對象。

當時邯鄲是我進入河北後最早鎮撫的城市。這下我連城都不敢進,隻好留任巨鹿宋子(今河北趙縣北)人耿純為騎都尉,鎮守邯鄲。我從邯鄲北行,到下曲陽,說服和成郡卒正邳彤以一郡降漢,並任命邳彤為和成郡太守。就這樣我繼續北上,到中山、真定,就在我往返奔波、風餐露宿之時,騎都尉耿純也在王郎抓捕令下不得已拿著符節帶著官吏從邯鄲出逃。當我到達盧奴時耿純追上了我,說:“大人,王郎傳檄天下,聲稱隻要獻上您的首級,賞邑10萬戶。”

我的腦袋竟然值十萬戶侯!人為財死,可以想見我的處境將有多艱難。我感覺前路茫茫,此時,心裏有個聲音在呐喊:“劉秀,趕緊離開這兒吧,河北不太平!”河北確實不太平!在王郎稱帝的同時,銅馬、大彤、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青犢等等的農民隊伍在河北各個郡縣燒殺劫掠,在這兒呆久了,真是不知會死在哪幫人手裏,可是我能逃嗎?河北向北,那是大漠,匈奴人的地盤;河北向南就是洛陽,更始帝的地盤。我好不容易從洛陽出來了,能這樣灰溜溜地回到原點,被更始黨羽恥笑或是被他們殺掉嗎?誰能告訴我,我該何去何從?

就在我思緒低落,為前景堪憂之時,上穀太守耿況之子耿弇(yǎn)北上盧奴拜謁。

原來,自從更始政權建立後,一大批新莽時期的地方官兒被撤換。耿弇他爸耿況,曾與王莽的堂弟王伋是同學,憑著這層關係當上了上穀太守。王莽死後,耿況心中惴惴不安,總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撤換。混跡官場這麼多年,他可不想臨了,到哪個幾角旮旯當平頭百姓。想來想去,要想保住位子,他就得向更始政權表明態度,於是21歲的耿弇就被老爸派出來,去向更始帝敬獻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