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王篇 第五夢 我姓劉(10)(2 / 2)

當耿弇帶著上穀郡吏孫倉、衛包,從上穀南行至宋子縣時,恰巧趕上了王郎稱帝。他的這倆隨從就勸耿弇:“少爺,現在都傳劉子輿王郎才是成帝正統,大家夥都跑去歸順,您說咱要是繼續按照大老爺吩咐,跑到京城給那個更始帝送禮,傻不傻啊?”

耿弇年輕氣盛,一聽此話,拔劍喝道:“王郎他就一江湖騙子,等我到京城,稟告更始帝漁陽、上穀的重要作用,更始帝定會讓我率領朝廷精銳碾死這群烏合之眾。我看你們啊,關鍵時候可要站對位置了,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倆隨從當時就被耿弇給唬住了,可人家閉了嘴,心裏卻不服。半夜偷偷跑去投奔了王郎。沒了隨從跟隨,耿弇頓時泄了氣,可老爸的差事沒辦好,他不能這樣打道回府,後來聽說我被更始帝派駐河北,目前正在盧奴,就趕奔而來。

一見耿弇,跟個小牛犢子似的,英雄年少,一身豪氣,我備受感染,畢竟還有人要將自己的未來托付於我,我怎麼能夠彷徨?再說了人生福禍相依,幹滅王郎也許正是上天給我發跡的機會。於是我一邊將耿弇留用為門下吏;一邊召來部將王霸,讓他北去薊縣(今北京)招募兵卒。

王霸是潁川潁陽(今河南許昌)人,也是我後來的“雲台二十八將”第23位。我起兵之時,他率兵響應,跟我一同參加昆陽戰役後,他回了老家,直到我到河北,他再次追隨。平素我看王霸挺能幹的,可到薊縣招兵沒多久,就被當地民眾罵了個狗血淋頭,羞慚而退。王霸聲稱,邯鄲王郎的輿論宣傳做得實在太到位了,薊縣人隻認王郎是正統天子,咱們差點沒被罵死。看來,我隻得親自去薊縣跑一趟了。

可我剛到薊縣,就聽說邯鄲王郎已派兵來薊,我召集部屬商議對策。鄧禹、馮異、王霸、祭遵等人都認為繼續北行的話,性命堪憂,還說:“死還要頭朝南,咱怎麼能向北挺進自投羅網呢?”

見此情景,耿弇說:“大家不必擔憂,漁陽太守彭寵是劉大人的老鄉;上穀太守是我老爸,咱們調動這兩郡兵馬,就有萬騎之眾,邯鄲根本不足慮。”

我大為高興指著耿弇對眾人說:“這是我的北道兒上的主人。”

話正說到這兒,耿弇這小子內急要跑廁所,我揮揮手,耿弇拎著褲子就跑了。我微笑看著他,然而很快我的微笑就僵住了。有人闖入報稱,邯鄲王郎兵殺來了。眾人大驚,衝出府門,奪路直奔薊縣南門。當時情勢刻不容緩,我們一行倉惶出逃,衣冠不整。大街上的市民們看到我們的狼狽樣兒後,覺著好笑,這圍觀群眾的看客精神一上來,你擁我擠,嚷嚷著就把我們給圍了起來。唉,隻為了自己多一份談資,竟將我們的逃生之路堵得嚴嚴實實。見此情形,銚期瞋目大呼:“蹕!“鐵戟揮舞,做欲刺狀,本來銚期就是個身材魁實的大莽漢,立時就把圍觀群眾給唬住了,紛紛躲避,我們這才奪路奔逃。

此時整個薊縣已經戒嚴,全副武裝的兵卒把守在緊閉的南城門,是生是死唯有一闖,我們互相一使眼色,銚期立刻揮舞鐵戟砍翻了正在指揮巡邏的守城門官。其餘兵卒頓時嚇得四散,趁此時機,銚期斬關落鎖,放下吊橋。我們一行人等飛馳而出逃出了薊縣。啊~總算逃過一劫,我這才發現耿弇這小子被落在薊縣茅廁裏了。他一個人出逃北上搬救兵的機率比較大,我們不擔心,而更重要的是我們的行李財物呢?怕是早被趁火打劫、順手牽羊的給拎走了。

錢,身外之物,可沒錢,一分錢就能難倒英雄漢,當我們一行狼狽逃至饒陽,那真是餓毀了。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總歸有辦法,邯鄲王郎現在不是火嗎?大家夥都承認嗎?那我們就自稱是王郎的特派使者,喳喳呼呼地跑到驛站招呼做飯。

撐死膽兒大的,驛站的工作人員竟真被唬住了,熱氣騰騰地飯菜很快被傳吏恭恭敬敬地端了上來。我們吞著唾液,滿眼的欲望,哪兒還顧及使者身份,哪兒還在意傳吏還在身旁,個個跟餓死鬼投胎似的,爭著搶著大嚼大咽,立時傳吏起了疑心。可誰會在意呢?然而很快,外堂就響起了擂鼓隆隆,有人大喊:“邯鄲將軍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