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1 / 2)

時間就這樣一日日的過去,太宗皇帝每日有閑時還是盯著那幅《蘭亭序》發呆。群臣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無人不想找到《蘭亭序》的蛛絲馬跡,邀功也罷,為君分憂也罷,總之是希望借此在太宗皇帝麵前露一次臉。但是,事與願違,大唐官吏們窮盡心思也未能尋到一絲消息,至到一日。

這日,太宗皇帝像往常一樣靜靜的立於書案前欣賞著那幅《蘭亭序》,時而皺眉,時而喜悅。到酣處不時提筆臨摹幾句,但最後看到其書寫的文字,總是搖頭不語。不知過了多久,內侍來報,房玄齡有事求見。

李世民一聽是房玄齡求見,點了點頭示意宣其入殿。房玄齡進殿後看李世民還在癡癡地看著虞世南遺筆,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對太宗說:“皇上,你已富有四海,文治武功皆超曆代,秦皇漢武猶不如,必將留於青史,何必介懷書法一道,而自損其名。”

“愛卿自渭北便與我相伴,可謂深知我心,今日怎麼裝起了糊塗?”李世民抬頭看了看他說:“朕富有四海,享擁海內,我可以說我的大道,以至璀璨,但是令我遺憾的是唯愛的書法小道,卻不能寸進。朕為天下蒼生勤苦十餘年,上天為何就不滿足我小小願望,一觀《蘭亭序》,讓我小道有所精進呢?”

房玄齡笑曰:“聖上日日如此,或許已讓上天感念聖上之心,欲借我口告知聖上——此書帖便在山陰永欣寺王羲之故居之中。”

長安城作為大唐的曆史文化經濟中心,城門口每時每刻都不乏排起長隊進城的人,肉眼所能望及的官道上擠滿了人,有膚色各異的人組成的商隊,也有各地慕名而來的文人墨客,但更多的是長安附近的鄉野村民和城內的居民。毫不起眼的一輛馬車混跡於人群中間,隨著人群緩緩向前。車上坐著一中年人他身穿綠色官袍,袍子上繡著一隻鴻鵠,腰間掛著五魚袋,他時不時的掀開車簾向外張望,滿臉的焦慮之色。他正是監察禦史蕭翼,其奉命巡視甘陝已有數月,思家心切的他緊趕慢趕終於到達長安城下,奈何隊伍頗長,不知何時才能夠輪到他進城。

此時已近日落時分,太陽慵懶的掛在天際之西,似乎隨時都能落下,而日落之時,則意味著城門的關閉,跨過城門就意味著馬上到家,他怎麼願意在城外多停留一晚。奈何很多事情不是以他的意誌為轉移,城門的守將見日已西沉便派一個小校領著數名兵丁,自城門而出,待走到距城門數米遠的位置,兵丁在小校的指揮下,將豎直放在官道旁的拒馬橫了過來。

小校看了看拒馬前方的人群說:“日已西沉,今日城門即將關閉,拒馬之外的人散了吧,明天再來排隊入城。”

待小校喊完,眾人神色不一,雖有不願但也無法,不過盞茶功夫人群便散去七七八八。此時蕭翼的馬車卻沒有隨眾人散去,而是慢慢的向拒馬靠攏。待到近前,蕭翼解下身上佩戴的五魚袋,交於隨從蕭安。

蕭安隨即將此物轉交於小校,並說:“這位大人,我家大人乃監察禦史蕭翼,數月前奉皇命巡視甘陝,至今方歸,希望大人行個方便。”他邊說邊從懷裏掏出銀子塞給小校。

小校喊完話,見一輛馬車不進反退便知車中坐著的是個人物,本想對方近前以後賣個人情放其通過,順便弄兩個銀錢和兄弟們混碗酒喝,但一聽對方乃是禦史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幫鳥禦史,一個個看著鐵骨錚錚,仗著直達天聽的身份,整天風聞奏事,你說沒事奏點有用的也行,整天卻是些狗屁倒灶的小事,真正的權勢之家犯下大事卻不聞不問,前段時間延平門守將因急事騎馬回衙門,卻被禦史一個折子說成罔顧國法,街道縱馬,搞得民生怨沸,若不是聖上明察秋毫就要被治罪了。真不知道今上腦子裏想的什麼,弄了這麼一個狗屁官職,沒事來給自己添堵。我今天要是放他入城,說不定過兩天奏折一封便到天子案上,鐵骨錚錚的禦史大人,為了維護長安城的長治久安,以防宵小混入,不惜以身試法,檢查長安各門的守備情況,而我明德門守將罔顧國法,擅開城門。我家將軍不得把我用鞭子抽死,這門堅決不能讓他進城,若是不開再將此人得罪以後不也是個禍患?

小校沉思良久計從心中出,他趕緊甩開蕭安的手以防其硬塞銀錢,然後走到馬車前作揖說:“非是我等不願讓大人進門,實乃規定,日落之後非持聖上欽賜令牌的二品以上文武大臣,不得擅自入城,否則視為謀逆,今大人想要入城小人實屬難從。”

蕭翼聽到此處心知這是小校的托詞但也無可奈何繼續好言相向道:“你看太陽還未落去,我現在入城也並非犯禁,能否將拒馬移去,讓我等進城?”

小校不吭不卑的的回道:“大人,這拒馬前方的大部分人雖已離去,但是不乏有急事徘徊左右之人,我放大人過去,他人我放不放,即使我不放眾人一擁而上,搶進城去,耽誤了關門的時辰我也是要受領責罰的,請大人不要再難為小得我了。”

蕭翼聽到此處大怒,說:“好你個不入流的看門的小校,你可知自己姓甚名誰。今我好言相說,你卻置若罔聞,你可知本人前去甘陝,地方太守也不敢像你這般對我說話,難道你不怕我一封奏折直達天聽,到時候你的上司可不一定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