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昂見此,忙拿起桌上的抹布佯作不知何故邊擦邊說:“大人,此處路途顛簸,還請小心。”
擦完後,便拉開車簾對趕車人喊道:“蠢材,早已說過勿擾了我和國公的雅興,你還這麼著急趕車幹嘛?”
本以將車趕得極慢的車夫滿頭霧水的回頭張望,看著溫文昂說:“大人,已是極慢了,再慢就停下來了。”
恨鐵不成功的溫文昂怒道:“蠢材,氣煞我也。”隨即放簾不語。
房玄齡剛才被溫文昂驚得失去了往日的鎮定,開始信以為真,以為《蘭亭序》已隨智永而去,隨即細想,此書帖乃稀世珍寶,號稱右軍先生平生最得意之作,其子孫怎可能自毀珍寶,心中慨歎往日的鎮定這是哪去了。想到鎮定他看了看在訓斥車夫的溫文昂,接著想:此子端的厲害,本想探他虛實,沒想到開始一句我想聽真話假話搞得我方寸大亂,今在以假話鋪墊,先說假話即沒有見過,再半真半假的說一句所謂的真話,細算起來,短短對話我已兩次被他帶入局中,真是心機深沉啊。
房玄齡見溫文昂俯身進來,便接著說:“是麼,《蘭亭序》有沒有可能依然在辯才手中呢?”
溫文昂聽到後眉頭緊蹙似乎在思考,過得片刻怒氣衝衝地說:“國公難道信不過我溫某人,我當真見到此書帖隨智永大師而去,難道我還能騙您不成。”
房玄齡見他如此也不點破,慢慢地替溫文昂蓄水,溫文昂哪敢讓房玄齡一而再地給他蓄水,趕忙搶過茶壺。
房玄齡見此也不做作,直接將茶壺交與溫文昂手中說:“溫大人誤會老夫的意思了,偷梁換柱之法古以有之,誰又能保證辯才真的將《蘭亭序》付之一炬,而非自己珍藏了呢?”
溫文昂聽到房玄齡如此說,便佯裝不知地答道:“辯才大師佛法高深,不像這種人。”
隨即又接著說道:“海水不可鬥量,人亦不可貌相,到底是不是真如大人所說,那我便不知了。”
房玄齡哈哈大笑說:“此次聽聞辯才大師深諳書法之道,聖上專門派我前來邀請,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碰到一條《蘭亭序》的線索,今日事畢,與大師回京後定要稟明聖上請他定奪。”
溫文昂心中已知什麼聽聞辯才大師書法高超,邀其入京,純粹是借口,無非就是為了《蘭亭序》而來,心中默默希望辯才大師能挺過這關,而嘴裏卻說:“國公,您對聖上說在辯才大師手中,假設此書帖真被辯才大師焚盡了,聖上不會遷怒您吧?”
房玄齡看著有些著急的溫文昂想:薑還是老的辣,坐不住了吧。前期被溫文昂搞得失去主動的他終於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隨即說:“君為臣分憂,理所當然之事,縱有萬分之一希望,也不得不報,假若真的被辯才大師將書帖焚盡我就更應該讓聖上知道,省得各方宵小拿著假的書帖坑蒙大臣與聖上。至於你所說的遷怒,我想大可不必在意,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好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溫太守這便是你是太守而我卻是國公的原因。”
溫文昂聽到此處,朝國公拱了拱手說:“國公為君之心,溫某不及十一,以後定要向國公學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房玄齡笑著飲盡杯中之水,提起壺來正要蓄水,卻發現胡內水已空,他看了看溫文昂笑著說:“壺中水已空,車駕還未到寺門,該是讓馬車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