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1 / 2)

幽幽竹林,清脆碧綠煥發著無限生機,竹林裏一條小路直通絕壁邊的住持居所,此時的小路上一個四十左右的僧人正滿頭大汗的疾步而行,不乏散亂,毫無章法可循,不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和頭頂的戒疤恐怕無人能識他是永欣寺的得道高僧覺雄吧。

行至住持辯才大師居所之處,輕重不分的急急敲著門,禪師內的辯才大師四五所覺般的繼續在宣紙上有節奏的寫著千字文。不知過了多久,候在外麵的覺雄不見屋內有所反應。

師父啊師父,這可是莫大的恩寵,從此我永欣寺將要在佛門揚名立萬了,而你卻還在靜心習字,傳旨的隊伍已在路上,耽誤了這大好時機如何是好啊,想到此處他再也等不及了隨即後退數步,然後朝著房門疾奔而去,原來他這是要撞門。

隻聽一聲轟響,房門隨即撞開,禪師內的辯才被這一聲巨響,驚得筆未拿穩,狼毫在宣紙上留下一個長長的尾巴。他抬頭看了看撞門而入跌倒在地已是淩亂不堪的覺雄說:“覺雄,你要將為師嚇死麼,我又不是聽不到你敲門,你至於撞門嗎?”

倒地的覺雄隻覺頭昏腦脹,剛剛恢複過來便聽到師父的責問趕忙爬了起來,興奮的他似乎沒聽出辯才口中的責怪之意,高興的說:“師父,天大的喜事啊,當今聖上,聽聞你佛法高深,書法更是難測,於是派人來傳旨要邀您去長安城麵聖。”

辯才聽到此處,雙眉緊皺,該來的還是要來啊,今上或許已經知道了《蘭亭序》在我手中。

覺雄絲毫沒有發覺辯才已陷入沉思當中接著說:“師父,這份恩寵全天下估計隻有永欣寺這一份,從此之後我寺必將在佛界揚名立萬,此時傳旨之人正和溫大人在來的路上呢,馬上便到,師父趕緊準備準備吧。”

辯才聽到溫大人三字不由接著想,溫文昂啊,你可千萬不要走漏了什麼消息,《蘭亭序》已隨家師而去,絕對不會再現人間的。

覺雄看師父仍未有何反應,以為得知此事後太過高興,正要話說提醒辯才,誰知辯才突然怒氣衝衝的開口道:“慌什麼慌,我修行之人即使天塌下來也要臨危不亂,更要戒名利,你在寺裏已有20餘年,平日見你持重,今日怎麼為了一點點名利成了這個樣子,你師弟覺啟呢?”

這是覺雄才反應過來,師父原來不是高興的昏了頭,而是惱我撞門而入攪了他的清修,更惱我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哎我這也不是氣昏了頭麼?多好的揚名立萬的機會,出家人不追逐名利,狗屁不追逐名利怎麼會有人認得你,怎麼會有香火傳承,不是因為此地是王羲之故居,估計早已成了荒村野廟,哪還有你在這冠冕堂皇的大講佛道。

覺雄心裏雖然如此想但卻不敢表現出來,趕忙朝辯才認錯並告知辯才覺啟已去寺前迎接眾人。

辯才看著覺雄說:“你還有什麼話要給為師說麼?”

待辯才問完覺雄張口便說:“師父,接聖旨應該掃塵灑水,謝絕香客,您也該沐浴更衣已是尊重。我給覺啟師弟說了此事,覺啟師弟卻讓不必,還說如若不信就讓我來問師父您。”

辯才笑了笑說:“你啊,知道的到不少,可惜你忘了我們是佛家修行之地,講究眾生平等哪來那麼多繁縟禮節。”

覺雄點頭稱是表示受教,表示今後定要向師弟學習靜心鑽研佛法,不問外物。

辯才聽著他說完,指了指桌上被狼毫帶了長長尾巴的宣紙對覺雄說:“此書帖乃為師今日用心所作,奈何最後一筆,卻被你攪了,留下了長長的尾巴,為師便送與你希望你謹記今日之事,戒急戒躁方能大成。”

覺雄趕忙稱是,待到桌前一看: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

孤陋寡聞,愚蒙等誚。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他瞬間傻眼,原以為辯才會寫佛經沒想到竟然是孩提啟蒙所用的千字文,而最後一筆拖出的尾巴,卻將這幅書法佳作變得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