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欣寺本是王羲之的故居,在其故去後其子嗣一心向佛,將此地改為永欣寺,經曆數百年發展,已成為方圓百裏皆知的大型寺院。據說隻要心誠,必是有求必應,於是整日的香客絡繹不絕。此地或許是沾了王羲之的榮光,寺內高僧也不乏書法出眾之人,智果禪師、智永禪師、慧心禪師、虞世南等一大批隋唐名家皆在此研習過書法,使永新寺成為佛門重地的同時,又帶上了濃濃的儒家文化,所以此地也不乏文人墨客前來。
永新寺旁邊的靠山鎮,正如其名,“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幾百年前本是一個貧困的村落,村裏民眾靠種田捕獵為生,勉強能夠糊口。經過數百年的發展,昔日的小村落已變成今日的城鎮,整潔寬闊的街道上不時有馬車跑過,無數的酒肆、茶樓、客棧、書屋、畫房、香火店坐落於鎮裏的各個角落,起繁華程度不亞於一般的縣城,鎮裏眾人的生活也富足了起來。
此時鎮子裏的一家客棧的獨院內,三個漢子坐於院中,居東而坐之人身形瘦弱,但不乏上位者的氣勢,不是監察禦史蕭翼又是何人。
原來那日,他與房玄齡城門偶遇,談起《蘭亭序》後,不日房玄齡便派他帶兩名百騎密探前往永欣寺探查消息,以期坐實《蘭亭序》的消息。
他看著其餘二人問道:“你二人此去可曾探聽到什麼消息?”
兩人互相看了看搖頭不語,蕭翼歎了口氣說:“我等已來數日,除了大致知道永新寺的地形圖以外,一無所得,再無進展,如何對得起聖上,難道真的要逼我們夜潛寺廟麼”
二人沉默不語,心想:你是個文弱書生,出謀劃策之類的事您來,執行的事我們做,到現在你除了吃喝玩樂也沒怎麼謀劃過吧,而我兄弟二人整日奔波在外,哪有你逍遙自在,即使真的要夜潛永欣寺,也是你一聲令下,我二人前去,要是你這個累贅跟著去了,十拿九穩之事也要被搞砸。
他看二人不語,甚是惱火,房世伯怎麼派這麼兩個廢柴前來。此時他忽覺肚內空空,看看日上三杆的太陽才發覺已是正午,於是歎了口氣說:“已經正午,咱們去前麵吃點東西吧。”
此時鎮外,一個僧人正在急匆匆的趕路,他身材矮小,卻長的壯實,此人正是辯才大師的高徒覺雄是也。昨日辯才派其前往溫太守處送信今日方歸,從早晨到現在已是兩三個時辰滴米未進,他看了看掛在天際中間的烈日,再也忍受不住腹中的饑餓,隨即進入鎮中想飽餐一頓。
蕭翼等人到客棧前廳時隻剩一張閑桌,三人當仁不讓的將其霸占,隨即招來小二,一頓亂點。而此時覺雄也踏入客棧,小二抬頭一看,竟然是永欣寺的覺雄趕忙迎上前去:“大師,今日怎麼有空來了。”
覺雄笑嗬嗬的對小二說:“家師派我出門送信方歸,走在路上突然聞到一股飯香便把我勾了過來。”
蕭翼三人聽到小二喊大師,忙循聲望去,隻見客棧門口赫然站著一位僧人,頭頂的六個戒疤無不顯現出其身份尊貴。
小二看了看覺雄為難地說:“大師真是不巧,現在客已滿,隻能外帶了。”
還未等覺雄答話,蕭翼當機立斷,朝覺雄喊道:“大師,若不嫌棄拚桌,我主仆三人此桌還有空位。”
覺雄一聽趕忙答道:“不嫌棄,貧僧趕路甚急,都快餓死了。”
他隨即邊向蕭翼處走去邊對小二揮手說:“還是老樣子,快點上菜。”
小二看了看蕭翼三人,心想這主仆三人一向自視甚高,不愛與他人結交,而且忒難伺候,今日怎麼變得如此灑脫了。
覺雄坐下,也不管三人,直接拿起水壺將茶碗裏填滿水一飲而盡,方才開口說:“施主勿怪,小僧趕路甚急,實是口渴難耐,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旁邊的密探怕蕭翼說出真實身份指了指蕭翼趕忙接道:“這位公子便是我二人的主人,姓劉名進,我二人皆是公子家奴。
什麼家奴,竟有沒有經過主人同意,自己擅作主張自報家門的家奴麼。其實蕭翼不知,密探此舉乃是大有深意,三人此時又不能暴露身份,隻能先臨時編造,但是大家心中想法不一,如何做到天衣無縫?隻有他搶先將已編排好的身份強行按在他們身上,以防覺雄問起時三人回答不一,徒惹嫌疑。
待密探說完,蕭翼對覺雄拱了拱手說:“大師怎麼稱呼,看言談舉止實乃高人。”
此時小二正好端著菜走到桌前,他邊將菜放於桌上邊賣弄般的對三人說:“三位客官有所不知,這便是咱們永欣寺辯才主持的高徒覺雄大師,他可是周圍的名人啊,辯才大師若是出寺,覺雄大師便會代替其師暫管寺院,他可是下任主持的人們人選。”
覺雄見他說完趕忙將他轟走,對三人說:“三位,勿要聽他胡說,我資質愚鈍,怎麼可能當主持,純粹是寺裏人手不足才讓我臨時擔待一二,我看我的師弟覺啟甚得師父歡心,每次師父出門都是他陪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