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歲憐的目光看向空,一滴雨珠落在她的眉間。
春季的第一場雨降臨大地。
她又平視前方,步子邁得更快了。
“許老爺子的性子剛正不阿,冷淡難以接近。”
“能和他如此親昵的人,除了現世的楊傾月和阿苗,再無他人。”
“所以,我可以猜測,許乘越還留在這世上。”
少年看了她一眼,在淅淅瀝瀝的春雨未淋到他們之前撐起了一個擋雨的結界。
佟歲憐道了謝,觸及秦辭書的目光時眼神躲閃了一下。
她在心裏無奈的想,一個謊言真的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
“姑娘,我想問你是怎麼確定這個猜測的?”
佟歲憐理理袖子,張嘴就是:“我在寺廟裏修行時,那位高僧讓我借閱了不少古籍,有一本古籍記載,有賦和仙緣的人,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過,我會占卜和看相。院子裏我觸碰阿苗的時候,發現她根骨不錯,觀其麵向,被一層淡淡的祥瑞之氣籠罩,她是棵求仙問道的好苗子。”
“她和楊傾月經常去許老爺子的家,楊傾月是凡人看不見,她身上有仙緣,能看見許乘越很正常。”
秦辭書又問:“為何確定是他?”
佟歲憐道:“公子心裏不是和我想得一樣麼?怎麼還問我的想法。”
少年安靜片刻,他的麵容在朦朧的細雨中有些模糊。
沙沙雨聲中,秦辭書輕聲道:“歲憐姑娘不想,就算了。”
佟歲憐的心髒顫了顫,她一點也不想少年因為她露出一副寂寥神色。
這種憐惜,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成了一種習慣。
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佟歲憐真的是敗給了這個認真的少年。
話得多破綻越多,她明白秦辭書已經懷疑自己的身份了,卻隻能硬著頭皮下去。
“橋的另一邊通往鎮外,想來鎮子上觀賞風景,就算是距離蓬萊鎮最近的秀水鎮,也要走一的路程。”
“他還是一個半大孩子,身邊卻沒有別人陪同,試想,哪個做父母的會讓孩子獨自走那麼遠?”
“記得紅鳶見樹林裏他差點摔倒,被你接住後,路過的人眼神很奇怪。”
“常人是看不見他的,現在想想,當時他們眼中的我們,就是對著一團空氣有有笑。”
“至於為何沒有從他的身上感覺到陰氣,為何他和常人一樣有影子,呼吸,我想,他根本不是鬼。”
雨勢漸漸大了,水珠大顆大顆的拍打在秦辭書撐起的結界上,卻不能淋濕兩人分毫。
“古書記載,命格奇特,曆經七世紅塵,仍一心向善者,若是枉死,此人不會成鬼,而是成為一種特殊的靈體。”
“靈體不入輪回,不會消散,隻能孤獨的飄蕩在人世間,若是修煉到飛升,實力不容覷。”
“但是,靈體對生靈來都是大補之物,如果被發現了,還會被吞噬,以此增加自身修為。”
“靈體的形成極為苛刻,又因生靈的貪念生存艱難,幾百年也不一定能出現一個。”
佟歲憐懊惱:“我當時竟然沒看出,他不是活人。”
“其實這些也是猜測,我是不太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