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真像顧輕言所說,蘭秋水才是當年真正的凶手,而顧輕言知道了真相,那麼殺死顧輕言的,不是隻有蘭秋水了嗎?為了滅口,為了隱藏證據。
蘭秀清遍體發寒,她不敢相信同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的父親,身上背負了這麼多條人命。
平日裏她同父親一起歡喜,一起玩鬧,那個寵她愛她的人,真的是個魔鬼嗎?
並且,父親和顧輕言,明明相愛,怎樣的人才會對自己深愛的人出手?
蘭秀清眼前全是父親溫和的笑臉,他將自己教導的知書達理,知善知信,父親從小就告訴她生命珍貴,一花一草皆有情,為什麼偏偏到了父親自己這裏,卻全都變成了廢話?
蘭秀清這幾日寢食難安,胡思亂想,晚上睡不好,為了不再折磨自己,她決定邀父親出來談話。
不管怎麼猜想,親自驗證才是最真實的,也為了給尚尤卿一個答複,她決定不再做縮頭烏龜。
蘭秀清給蘭秋水寫了一封信,短短幾句話,卻將事情擺得不能再嚴肅。
她開頭便寫:父親敬上,關於當年尚尤卿父母命案一事,以及顧輕言顧阿姨無故枉死,皆係於您有關,小女誠邀您出來詳談。
她把事情說的很清楚,就是希望父親能夠早做準備,以給她一個好的答複。
她明明心裏想著要相信父親,卻不敢與他當麵對峙,隻先用信紙試探,說明她已經無法勸自己,說父親是清白的。
蘭秋水的來信很快,隻道了好,約在北郊見麵。
北郊之處,正是發現女屍的地方,父親約她在醜時見麵,也就是夜半三更。
蘭秀清著實疑惑,不明白父親約她去北郊那個陰森之地的用意,甚至在夜半三更之時,蘭秀清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總覺得惶恐不安,心跳異常。
但是轉念一想,就算父親真的是凶手,自己也是他的親骨肉,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呢,她始終對父親心存一絲善念,自己或許暴露了,也不過是被關起來,父親除了餓一餓她還能打她不成?
蘭秀清盡量把事情往壞了想,若到時事情比她想象的簡單,也能叫她鬆一口氣不是?
喝了許多花茶定神,蘭秀清不準備把與父親見麵的事告訴任何人,尤其尚尤卿,她不希望她承受痛苦,還是等她將一切都查清楚了,再和尚尤卿一起想辦法吧。
現在還是白日,蘭秀清想著夜晚與父親見麵,便躺在床上補眠,一下便入睡了,或許是心裏輕鬆,這一次是她最近睡得最甜美的一次。
她又夢到與父親玩耍,父親教她和尚尤卿做事,一切都美好的似乎遮了一層夢幻的絨布,他們三個人在一起歡笑,溫暖的不像話。
第二日,尚尤卿在辰時吃了飯,在大院子裏轉了幾圈散步,恰巧聞到花香,便知道那是蘭秀清養的花草。
蘭秀清偏愛百合,像她本人一樣清淡,唯一濃烈一點的便是白玫瑰,香氣膩人,泡茶喝卻最好。
尚尤卿嘴角勾起笑來,想著自己既然不能為蘭秀清分憂,偶爾找一找她,和她說說話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