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蘇月雯離開灶房,麵上佯裝雲淡風輕地揭過剛才那一幕,才將人安撫住。又等了一會兒,被人叫走的老太太才又回來,從堂屋大門跨過門檻進屋,一邊和我們說:“有點事幫忙去了,你們先坐會兒哈。”一邊洗了手就要去做飯?
想到灶房那一堆被幅伯留下來的蛇蟲鼠蟻,我剛要叫住老太太時,門口忽傳來喊聲。“幅嬸在家嗎?幅嬸?”
老太太又在我們麵前停下腳步,轉過身,往門口走,身子側倚著門,應著那人的喊聲:“在呢。咋了?”
我聽出來這聲音是剛剛把老太太拉走幫忙的那個人的聲音,應該還有點事,就見老太太又出了門,和那人走遠了些說話,聲音模模糊糊,聽不太清。
本來我也沒特意去聽,不太感興趣,繼續想著幅伯的事。
沒兩分鍾,老太太又折了回來。
“大師啊。”
我站起來,並沒有直接應了老太太這個稱呼,避了一下,問她:“什麼事。”
以我猜測,老太太這會兒,應該是要和我說正事的。
看她麵色欲言又止了半天,我索性先行出聲,打斷了她的猶豫,先問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太太卻並不是急著要我做事的意思,而是讓我們去吃飯。
“兩位客人也來嘛。”那個找老太太的人一副熱情好客的模樣,但在我看來,也許還是因為看在老太太剛幫了她忙的原因上,所以這個中年女人臉上並沒有什麼不高興,反而幫著老太太勸我們一起去他家吃飯。
“……”這個我倒無所謂,主要還是看蘇月雯,看她怎麼想。我轉頭一看,卻見蘇月雯很爽快地衝我點頭,半分猶豫都沒有。
我便也隻好答應,領著人出門,跟在老太太和那人身後往她家去,路上聽見老太太叫這人張六。
張六家男人兒子都不在家,卻做了一大桌極為豐盛的菜,蘇月雯悄悄和我說這桌菜在農村已經算是很難得地了……看來她是對現在的農村有些誤解。我並沒有揭穿這位大小姐,而是安靜的聽著她說,一麵分心去關注老太太和那個張六。
兩人說話間,張六已經擺好了碗筷。對待我和蘇月雯更是熱情,一迭聲地讓我們多吃點、吃飽點。看上去比這老太太對我們的態度還要親熱不少。
直到兩人在飯桌旁坐下來,我聽見這個張六勸道:“人死不能複生,這都過了幾年了。您也想開點。”隻口沒有提及今天上吊自殺的那個周二媳婦,我又怎麼聽不出來她說的是什麼。
隻是一證實我們之前見到的幅伯確實是鬼,旁邊的蘇月雯就看了我一眼,臉色有點白,不過也卸下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背負著的沉重壓力感,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
我們剛鬆出一口氣,就聽張六苦口婆心地勸著老太太,又說看她最近鬱鬱寡歡的樣子,是不是想不開,走不出來,這可不行雲雲。也許女人說話都是這樣吧,聽到動情的地方,蘇月雯也湊進去摻和著說了兩句。我本來想打斷她讓她別說,一看老太太臉色,想到她讓我們來的目的,勸的話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