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嬤嬤被打發出府的事,很快就在顧家傳開了,顧筠被陶氏拘在屋子裏做繡活,一聽這事,立馬高興的放下繡活,撫掌道:“那個老不死的終於被打發出去了。”
那老不死的以前仗著是徐氏的陪嫁,囂張的不行,她自己就在她那邊吃過幾次虧。
“小姐。”
身邊丫鬟看了一眼裏頭,怯懦道:“姨娘說了,不讓你說這樣的話。”
顧筠卻渾不在意,“這裏又沒外人,怕什麼?”看小丫鬟怯怯懦懦的樣子,她撇撇嘴,一邊拿起繡活,一邊說著,“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說著又忍不住誇了一句,“顧攸寧這幾年不聲不響的,沒想到一出手就讓徐氏吃了個大虧。”
“最好能直接把顧婉那張臉皮撕下來,還想嫁給姬大人,呸!”
家裏這幾個人,她都討厭,可最討厭的還是顧婉,什麼慈悲寬和,什麼溫婉端莊?
也就那些眼瞎的才信!
而顧婉姐妹那邊,也收到了這條消息。
顧婉正在繡荷包,聞言,握著針鑿的手一頓,可也隻是一息的功夫便又如常做起女紅,同身邊的侍棋吩咐道:“馬嬤嬤在顧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回頭你拿些銀錢送過去。”
侍棋:“是。”
顧昭卻沒她這麼好脾氣,當場就發作起來,“顧攸寧算什麼東西?我們家供著她吃供著她喝,她還敢借機發作母親的人!不行,我現在就去找她算賬!”
“由著她這樣下去,以後誰還聽母親的話?!”
顧婉看她這幅莽撞樣子,擰了擰眉,她放下手裏的繡活,拉了一把顧昭,歎道:“你去算什麼賬?這事原本就是馬嬤嬤做得不對,再說處置人的是母親,阿寧什麼都沒做。”
見她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又歎了口氣,柔聲勸道:“好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你就別再鬧騰了。”
“難不成就這樣算了?”顧昭咬牙。
侍棋小聲勸道:“四小姐,明日長公主就要過來了,若是這個時候咱們家鬧得不可開交,您讓長公主怎麼想?”
顧昭神色一頓。
須臾,她臉上卻掛起笑,黑溜溜的眼睛也明亮了一些,那等長公主走後,不就成了?隻要阿姐和姬家的親事成了板上釘釘的事,看顧攸寧還敢怎麼囂張?!她心下有了法子,也不耐在這陪顧婉做女紅了,隨口一句,“阿姐,我回屋了。”
便火急火燎出去了。
顧婉看著她這風風火火的樣子,無奈搖了搖頭,“這丫頭……”說完,仍做著女紅,待把那隻喜鵲的眼睛繡完才同侍棋說道:“你給二妹那邊送些吃食過去,她跟四弟這些年……”她一副菩薩慈悲樣,歎道:“也不容易。”
*
顧攸寧回到東院,先去看了一眼顧承瑞,見他還在昏睡,便把手裏的盒子遞給一旁的半夏。
“這是什麼?”半夏疑惑的打開,待看到裏麵的東西,又是一驚,她愣愣抬起頭,雙眸圓睜,掩不住的驚訝,又怕吵醒床上的人,壓著嗓音問道:“這……”
“拿著吧。”顧攸寧淡淡發了話,而後便坐在床邊,拿著濕帕子去擦拭顧承瑞幹澀的嘴唇,嘴裏是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明天長公主會來顧家。”
短短一句話,
半夏就明白過來西院那位怎麼突然這麼好心了。
她沒再說什麼,仔仔細細把裏頭的銀錢數了一遍,然後輕輕歎了口氣,“小少爺的藥總算是能緩一陣了。”隻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便是因為顧婉的親事,徐氏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們送錢。
她看了一眼顧攸寧,抿了抿唇,還是開了口,“當初若是您直接同姬家承認是您救得姬大人,或許……”
“縱使是我救得,我也進不了姬家的門。”
顧攸寧頭也不抬的說著,又拿手探了探顧承瑞的額頭,見熱度並沒有起複,便把帕子放在一旁,替人掖了被子後才問半夏:“你可知道姬家為什麼會選擇顧婉?”
半夏一聽這個就忍不住皺眉,語氣也帶了一些嫌惡,“還不是因為那日她做了那樣的事。”
眾目睽睽脫了衣衫躺在那位姬大人的身邊,美名其曰是怕那位姬大人凍著,其實她到底摻著什麼心思,誰不清楚?還正好讓姬家的人瞧了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