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驚喜(3 / 3)

西邊不會去,南邊去不得,向東的話,有可能與娑葛迎麵碰個正著!那樣的話,留給張潛的隻有兩條路了,要麼在姑墨附近找個地方藏起來,要麼揮師向北!

“傳令!”猛地打了個了哆嗦,牛師獎手拍輿圖,高聲吩咐,“一個時辰準備,一個時辰拔營,全軍趕赴俱毗羅城!”

“大總管!”眾將猝不及防,全都瞪圓了眼睛。

以目前的形勢,安西軍主力不與娑葛靠得太近,靜等後者眾叛親離,才是最明智地選擇。而全軍進駐俱毗羅,卻要時刻提防娑葛在臨覆滅之前,衝過來跟大夥拚個玉石俱焚!

“進駐俱毗羅,接應孫將軍!”牛師獎看了大夥一眼,繼續緩緩補充,“大夥的命,都是張長史救的。在確定張長史脫險之前,老夫不能坐視娑葛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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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斥候向大石城,三河口和濟濁館三個方向,加大搜索力度。得到張少監消息之後,立刻回報!”同一個時間,金山軍的大總管行轅,郭元振麵對著輿圖,高聲吩咐。

“是!”掌書記荀潁達答應一聲,下去細化並且分派任務。其餘文職幕僚們,則互相看了看,低頭不語。

大總管心亂了。自打數日之前,他得知自家兒子張潛帶領三千弟兄,拿下了姑墨城,他的心就亂了。而今天下午又得知張潛火燒姑墨城之後,他更是亂上加亂。

換了參軍們當中任何一個,跟郭元振易位相處,恐怕也鎮定不下來。眼前的情況變化實在太快,也太複雜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複雜得也令人無所適從。

從疏勒出發之時,大夥聽到的消息,還是張潛成功拿下了姑墨城。而抵達孤石山之時,消息已經變成了張潛火焚姑墨,帶著弟兄們不知所蹤。

親眼看到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糧草輜重被付之一炬,娑葛肯定會發了瘋一般找張潛報仇。而張潛為了保證麾下弟兄們的行軍速度,肯定也不會隨軍攜帶多少補給。兩支都沒多少糧食的軍隊,在思渾河沿岸捉迷藏,不用想,大夥就知道情況有多凶險。

而大總管唯一的兒子,卻跟在張潛身邊。如果張潛被娑葛的人馬找到後圍攻,郭鴻肯定也無法逃出生天。如果張潛不顧一切帶領這隊伍向孤石山這邊逃遁,接下來,等待著金山軍上下的,則是一場以前從沒遇到過的惡戰。

“大總管,有一路兵馬正在向這邊靠攏。”中軍帳門口,一名斥候狂奔而入,喘息著,向郭元振彙報。

“今夜誰當值?立刻率部出去攔截!”郭元振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瞬間恢複了平素的鎮定,“擂鼓聚將,準備應變!”

“是!”斥候高聲答應,隨即又快速補充,“今晚當值的是李都尉,剛才來不及請示,他已經點兵出營。”

“咚咚咚咚咚咚……”聚將鼓隨即被敲響,震得人頭皮發緊,脊梁骨處寒毛根根倒豎。

金山軍中五品以上的將領,全都丟下手頭事務,朝著中軍帳狂奔。別將,校尉、旅率等低級軍官,則迅速整理麾下隊伍,隨時準備接受調遣。正當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之際,軍營的大門,卻被人用力拉開,緊跟著,消失了多日的少將軍郭鴻,在當值都尉李肅的陪伴下,縱馬狂奔而入。

根本顧不上管軍營裏不得縱馬的規矩,二人旋風一般衝到了中軍帳門口,才雙雙跳下了坐騎。隨即,在李肅的攙扶之下,已經累得快散架的郭鴻,跌跌撞撞向門內跑了幾步,高聲彙報:“父帥,我,我回來了。我,我帶著突騎施拔悉部,一起回來了!”

“鴻兒,是你……”郭元振又驚又喜,眼淚差點兒直接從眼眶裏滾出來。連忙迎上前,雙手托住自家兒子的胳膊,“你怎麼回來了?張潛呢?他借走的那些弟兄們呢?”

“弟兄們受傷和生病的,都跟著我一起回來了。拔悉部得罪了娑葛,不敢在濟濁館等死,也跟著我來了,他們請求您在疏勒城旁畫一塊草場,供他們安身!”郭鴻喘得像風箱一般,說出來的話,卻條理分明,“我,我和張潛當時需要他們幫忙詐取姑墨城,就替您答應了他們。還請父帥勿怪我自作主張!”

“不怪,不怪!你能回來就好,為父不怪任何人!”郭元振終究未能忍住,抬手悄悄擦淚。

一刻鍾之前,他還在懷疑,自己再也見不到兒子。現在,兒子卻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眼前,雖然累得筋疲力盡,卻渾身上下沒帶半點兒傷!這,如何不讓他激動落淚?至於拔悉部的要求,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疏勒城旁邊空地多的是,隨便畫一塊出來,就夠拔悉部修生養息。

“父帥,我沒想到,您竟然親自來了孤石山!”能活著跟自家父親相見,郭鴻心情也非常激動。然而,他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輕向自家父親拱手,“既然來了,您能否帶領弟兄們繼續向東推進。不用太遠,坐鎮謁者館即可。那座城池雖然小,但是足夠容納兩萬大軍!”

“進駐謁者館?為什麼?是張潛的要求你跟為父提議的麼?他人呢?怎麼不來跟為父彙合?”郭元振楞了楞,心中頓時湧起了一絲警惕。皺著眉頭,一連串追問的話脫口而出。

“牽製娑葛,讓他無暇分心!”一改以往對父親的唯唯諾諾,郭鴻收起笑容,正色回應,“您多慮了,不是張用昭要求的,是我期待您這樣做。他本人,六天前就離開了姑墨。留下來放火燒城的,其實是我和拔悉德!”

“什麼,在姑墨城放火的是你?!”比先前看到兒子活生生地歸來還要吃驚,郭元振抬雙手抓住了郭鴻的左右肩膀,一邊搖晃一邊上下打量。

他沒看錯,對方的確是他的兒子郭鴻。隻是,比走之前,身上少了幾分驕橫,卻多出了幾分持重和鎮定。

“是我!”郭鴻輕輕推開父親的手,繼續正色相告,“張用昭在拿下姑墨的第二天就走了。他讓工匠連夜做了大量的雪橇!算時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到了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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