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不要怕。周大人,趕快請起。各位大人,大家同朝為官,沒有人要趕盡殺絕。”鄢懋卿拱手向上,接著說道,“說句實話,大明鹽官,任誰來做,都不會比周圍大人做得更好。否則,聖上亦不會派本欽差跑這一趟。如此英明的聖上,都沒追究你的責任,本欽差自然也不會為難於你。此番欽命巡鹽,是去解決問題的,是去收繳稅銀的,不是問責的,更不是去殺人的,即便要殺人,也殺不到周大人頭上,請周大人放心。如收繳不上稅銀,自有本欽差一力承擔責任,與各位大人關係不大。如能收上稅銀,各位大人皆大歡喜,隻怕加官進爵,亦是指日可待之事。”
朱七仍然微笑不語,隻是拿眼睛掃視三位鹽官和其他官員。
三位鹽官同時起身,帶頭領著眾官員,一起向鄢懋卿施禮,異口同聲道:“不敢,不敢。欽差大人有何差遣,盡管吩咐,我等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三位鹽官此行,重點是為欽差大人提供鹽事上的幫助與谘詢,鄢懋卿並未指望他們能辦什麼大事。至於其他吏員,也隻是幫助解決相關事宜,鄢懋卿更沒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麼大忙。
鄢懋卿還是微笑著說道:“各位免禮!請坐。正如先前周大人所言,海坪鹽場非常可疑,可能就是一切問題的症結所在。倭寇窮凶極惡,迫不及待,敢到順天府截殺本欽差,說明與閩、浙鹽場有莫大利益關係。依本欽差看來,一切症結,就在海坪鹽場。本欽差建議,甫一登陸臨城,就直奔海坪鹽場,先將倭寇這個窩點搗毀。各位大人,可有異議?”
周一葦等三位鹽官站起來,與眾位官員一起,異口同聲道:“一切唯大人命是從。”
朱七未動,但他認真地說道:“大人所言極是。隻是,怕是要知會當地駐屯軍,從旁策應才穩妥。下官所帶的這點人手,在順天府地盤上,應付小股倭寇,倘且還嫌不足。倘若果真如大人所言,海坪鹽場真是倭寇巢穴,大本營,那麼,很可能駐紮了大批劍客、忍者。就下官所帶衛隊,隻身前往,無異於以卵擊石。必須知會胡大人,要他派出大批軍隊協助,否則,怕是要事倍功半,還可能會陷大人於絕境險地。倘若果真如此,那就得不償失了。大人意下如何?”
“朱大人不愧是老江湖,所言極其在理。隻是胡部堂與戚家軍,隻怕不能輕易調得動。到時還免不了要勞煩朱大人,同本欽差一起走一趟,方能收效明顯。”鄢懋卿向朱七拱手道。
“鄢大人持有尚方寶劍,加之聖上已經曉諭各方,全力配合,想來應無大礙。”朱七本來想說,“再說,胡部堂也是嚴首輔門生,與大人同門,應該不會為難大人。”可他並未說出口,他已經看出,世人對鄢懋卿的誤會太深。盡管鄢與胡,屬於同一類幹臣,但鄢一直在嚴嵩羽翼下生存,除了永嘉功績,其它並未有太明顯之建樹,胡不一定認同。倘若胡不認同,那就誰也休想動用軍隊。胡不配合,冠冕堂皇,聖上也未必能對他怎樣。盡管朱七手上已經有了聖上的聖旨,胡宗憲要是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托詞,怕也是不好辦的。
鄢懋卿是似看出朱七潛在含義,微笑著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嗬嗬,一切都要在我們一行,順利到達臨城的前提下才能進行。否則,全是白說。”鄢懋卿的話裏,包含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灰心與失落。表麵上,他給人的感覺,還是躊躇滿誌的。
朱七感覺到了,說道:“大人不必擔心,下官定當鼎力相助,竭盡全力辦好聖上的差事。”
“謝過朱大人,謝過各位大人。”鄢懋卿起身,向各位抱拳答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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