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3:馬不停蹄直奔總督衙門
海船順風順水,一路直抵臨城,比預期時間提前了兩天上岸。
鄢懋卿一行人下了海船,帶領周一葦、朱七、鄢五等人,以及欽差衛隊,直抵總督衙門。他沒讓快馬報信,也未乘坐五彩輿,更未鋪排旗鑼絳傘鳴鑼開道,而是快馬加鞭,一路輕裝簡行,直奔總督府而去。由子雲與十二女子保護夫人,白幹果帶領其餘隨行人員,帶著行李自去欽差行轅休息。等於是說,欽差大人甫一抵達杭州,便悄無聲息了。
沒有欽差衛隊的隊伍,倒像是一大戶人家小姐回家省親,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旗鑼絳傘以及各種道具,均亦收拾起來,放於行李箱裏。夫人與二位婢女乘坐五彩輿內,十二女子還原女兒裝,亦圍坐五彩輿上,轎簾全部卷起,一點沒有神秘色彩。子雲著西式白色王子服,腰佩寶劍,騎紅鬃馬走在五彩輿後麵,顯得是那樣的英姿颯爽。後麵還跟著一隊著宮廷服飾之人,有的坐於裝運行李的馬車之上,有的快步跟行,白幹果騎灰色大馬殿後。隊伍行進速度很快,徑直向欽差行轅而去。臨城百姓不知究裏,均駐足觀望,一雙雙好奇的目光探尋著,卻始終未能找到答案。有快馬前往杭州欽差行轅,報之欽差大人諭令,不必迎接欽差隊伍,權當普通投宿官眷接待,一切皆不得超越規製。
表麵上,欽差大人一頭紮進欽差行轅,便未再出外,給人造成一種錯覺,欽差大人舟車勞頓,大海顛波,需要好好休息幾日。實際上,欽差大人已經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正在調兵遣將,劍指海坪鹽場。
汗青遵照父親囑咐,將母親送到欽差行轅,稍事休息,便帶上禮物,前去拜訪杭州著名刊刻大師吳初泉老先生。
胡宗憲正在後堂用午餐,聽衙役稟報,說欽差大人已到正堂等候,顯然吃了一驚,險些掉了筷子。他穩穩神,輕輕說了聲:“來得好快呀,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到了?”便對衙役道,“上茶,本部堂即刻便到。”胡大人吃驚到這種程度,倒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欽差大人與他同為嚴嵩得意門生,提前到杭州,一定是給他帶來了什麼天大的麻煩。他已經接到嚴嵩私信,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支持鄢懋卿把這趟差事辦好。同時亦接到皇上旨詣,要欽差大臣所到之處,各地官員密切配合的官文。
衙役跑步回大堂。胡部堂一邊吩咐後廚備飯,一邊稍事整理儀容,快步向大堂而來。
衙役跑回大堂報告,說胡大人馬上就到。周一葦、朱七、杭伯均、王中正、牛百精一幹人等,立馬起立,整理衣冠,等待胡大人到來。鄢懋卿正坐其中,隻是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
鄢五站在大堂外,也想正正衣冠,手卻騰不出來。他一手抱著尚方寶劍,一手握著那條馬鞭,就像朱七王中正他們的寶刀還掛在腰上一樣,他腰間還掛著一柄寶劍。他沒有官職,不能進大堂,隻好站立大堂外麵,敬候。當然,倘若鄢懋卿要兄弟作為欽差隨從身份,還是可以進去,站立在他身旁的,但這會兒他沒這麼說,所以,鄢五便隻好站在門口等候。在胡大人麵前,不必裝模作樣。按說,有尚方寶劍在手,可以理直氣壯站於欽差大人身側,可老爺不吩咐,便自有他道理。鄢懋卿當然明白,尚方寶劍在兄弟手上,即便他堂而皇之站到正位,也是沒人能把他怎樣的。但鄢懋卿偏卻不讓他進門,意思再明顯不過。那是不想讓胡總督認為,欽差大人依仗皇上在總督麵前擺譜呢。
茶上來了,一聞茶香,鄢懋卿就知道,是西湖的雨前龍井,清香撲鼻,大堂裏頓時充滿了江南春天氣息。
胡大人快步來到大堂,人還未到,聲音先到:“欽差大人遠道而來,請恕本官未曾遠迎之罪。怠慢了,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