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嚴嵩哭窮抱著銀子喊冤(下)(2 / 2)

徐階一旦得知嚴嵩倉庫裏沒有多少財富,心裏便著急起來。他感覺,照那點家產說來,即使是抄了家,亦不至於讓皇上感覺得很值。倘若皇上得知嚴府並無嚴重貪汙納賄現象,說不定還會同情嚴嵩,恢複其職位。得想個辦法,得想個一勞永逸之辦法,盡快將其製服,不能讓他太過安逸舒服了。再不將其扳倒,自己就老了,即使到時皇上讓我做這個首輔,亦是沒有精力做事了。

嚴嵩與徐階之關係,表麵還是那麼的好,大家都心照不宣。嚴嵩自從夫人離世,便產生了怨世情緒,他再也沒多少心勁理會朝堂之事,總是報請病假,亦再不像以前那樣,時時事事都嚴防死守首輔尊嚴與地位。仿佛一夜之間,看透了人間生死與得失,參透了人生之意義。心態像變了一個人,做事懶洋洋的,就是麵對嘉靖,亦有些心不在焉。現在的心不在焉,是真正的心不在焉。以前,他亦給人心不在焉之印象,但那時的嚴嵩,表情看起來心不在焉,全身的神經都是警惕的,都是武裝起來的,思想敏銳,思維敏捷,主意多多。而現在,他好像對一切都放鬆了警惕,不再提防誰,包括政敵,對手。

這樣的心態,徐階是看在眼裏的,他甚至還在心裏欣喜了一陣子,他覺得是時候起動“倒嚴”程序了。因為,他明顯感覺,嚴嵩在向他釋放著示弱的信號,他雖然不能斷定這是不是嚴嵩的詭計,但他可以肯定,嚴嵩的精力大不如前。如若不趁此機會出手,等他緩過勁兒來,便又不知要到何時才有這麼好的機會。

機會不是隨時都有,尤其官場之上,各種狀態,往往轉瞬即逝。倘若自己抓不住機會,便隻能一輩子做人家的跟班,一輩子受人家的氣。假如自己沒有太過遠大之理想,倒也作罷。倘若心中倘存衝勁,有一個更高更遠之目標,便會感覺心情極不愉快,縱然人家根本不曾壓製自己,亦總是覺得極不自在。

按說徐階活到這把年紀,官至一品,位極人臣,理應知足。然則,但凡還有一步可走,人所能及者,便不會輕易罷手。嚴嵩做得首輔,為何我子升卻做不得。嚴嵩一做便是二十餘年,且不願撒手,為何我徐階不能做上三二年,嚐嚐個中滋味?首輔次輔,雖說隻有一字之差別,實質卻千差萬別,別的不說也罷,單就將來史書記載,便是一個不可小覷之事。倘若遙不可及,倒也罷了。

然則,隻需稍微用力,便能唾手可得。倘若沒有希望,便不作非分之想,既是唾手可得,則不算非分。既然不算非分,便是應分,既然是應分,便是分內之事,既然是分內之事,便有責任,既然有責任,那就得爭取與承擔。隻有敢於承擔責任,方才可以擔當重任。隻有擔當重任,才能做好分內之事。既是分內之事,既是不可推卸之責任,那就理所當然。

既然理所當然,那就原本就應該是我的。既然是我的,現在讓別人拿去了,是否應當拿回來?所以,惟中兄,子升這是在拿回原本應當屬於自己的東西。我的東西在你手上,且這麼多年,現在,是該還回來的時候了。既然你不想還,那就怪不得兄弟我心狠手辣。

徐階推崇心學大師王陽明哲學,善於“從自己內心尋找‘理’,‘理’全在人‘心’,‘理’化生宇宙天地萬物,人秉其秀氣,故人心自秉其精要”。還熱衷踐行“知行合一”思想,“在知與行的關係上,強調要知,更要行,知中有行,行中有知,所謂‘知行合一’,二者互為表裏,不可分離。知必然要表現為行,不行則不能算真知”。因此,他是這麼想的,亦是這麼做的。知道了自己首輔之位,原是被嚴嵩拿去的,現在自己將其拿回,並采取有效行動,此乃便是“知行合一”之精髓。

嚴嵩首輔,徐階隱忍十數載,十數載探究到了“知”,現在是時候實踐“行”了。故以他積蓄十數載精力,終於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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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43:徐階作客嚴府跪地求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