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鄢府清貧誰知嘉靖震驚(上)(2 / 2)

嘉靖疑惑地望了朱七一眼,隨口問道:“鄢公酒果真這麼值錢?”

朱七趕緊回答道:“不是鄢公酒值錢,而是其中有五壇‘原裝原漿鄢公進士酒’,吳大師感念景修仁義,便不收取刊刻費用而已。應該算是,他們之間的朋友情誼吧。”

“嗯,這個可信。景修辦事,其實,分寸把握得非常之好。”嘉靖捋著胡須說道。

陳洪見朱七盡撿好話說給主子聽,有意勾起主子心裏舊事,想打馬虎眼兒蒙混過去,他卻不想打這個馬虎眼兒。於是,盯了朱七一眼,上前一步,躬身奏道:“啟稟主子,鄢懋卿的酒坊裏,還有一百二十壇鄢公酒,家裏還有二百多套《易經正義》,要不要一起抄來?這些東西,亦應該算是鄢府的財富。”

“鄢公酒嘛,倒是還值幾個錢,那些書就算了吧,抄回來的意義亦不大。《易經正義》是教人做官的,景修算是知行合一之人。倘若為官者,都如景修這般清廉能幹,那就不用朕操心了。”嘉靖沉默半晌後說道。

此話在陳洪聽來,覺得很是刺耳。主子總是想起鄢懋卿的好,在他心目中,好像鄢懋卿就沒一點不好之處。長此以往下去,念叨念叨,說不定這個鄢懋卿,便又回到朝堂上來了。這種事情並不是沒發生過,主子念叨一次,便回來一位,而且,回來時,官位還高過以往。

倘若鄢懋卿果真再次回到朝堂上來,豈不是要做尚書了不成?正二品官銜,本來就應該做尚書。他本來就是刑部左侍郎停的職,倘若果真回來了,做個尚書怕都小了,看主子如此念叨他,說不定就做個內閣輔臣亦未可知。

見陳洪總是抓住鄢懋卿不放,便急忙說道:“啟稟主子,依奴才之見,鄢公酒現在已經值不起一千兩銀子一壇了,再說,這是新釀出來的酒,就是一百兩銀子一壇,現在亦已值不起。倘若他現在還是刑部左侍郎,這酒一定會更值錢些的。”朱七冒死進諫,是想阻止聖上,別斷了鄢懋卿家的生存之本。

朱七這話亦有兩層含義,一是鄢懋卿當年是停職的,他不在其位,酒自然亦跟著貶值;二是既然當年是停職,現在倘若恢複他的職務,那麼,鄢公酒便又可值價。總之,就是想提醒聖上,當年屬於停職,倘若聖上舍不得景修,便可恢複其職務,此乃順理成章之事。何必如此這般口中念叨,卻又下此毒手?

現在查抄了鄢府,完全可以證明人家是一個清官,不是傳說中那樣,家裏有數不清的金銀珠寶。既然查清楚了,恢複人家的職務,亦是理所應當。如景修這般清廉正直之大臣,朝堂之上隻怕無幾,那些口中總是自稱自己清廉者,未必真有景修這般幹淨。

可是,朱七的用心白費了,他話一出來,就被陳洪搶了過去。

陳洪還不甘心,說道:“幾年前鄢懋卿回了趟豐城,說是在家修繕家屆祠堂,續修宗譜,會不會將財產轉移回老家了?以奴才之見,應該派人到豐城去抄家。”

朱七聽了,心中很是不悅,說道:“啟稟主子,當年鄢懋卿回豐城修家廟宗譜,奴才曾派過不隻一撥人,暗中查過他所帶行囊,絕無大量銀兩銀票,更無值錢奇珍異寶。這事當年就向主子彙報過的。再說,鄢懋卿父親家教甚嚴,眾所周知,即便他貪墨了銀兩,亦不敢帶回老家。他父親要是得知所費,是他兒子貪墨之銀子,必定會自刎,向聖上謝罪的。”

朱七想提醒嘉靖,此前去分宜嚴府抄家之事,不能在豐城重演,將嚴府周圍百裏的村莊鄉民家都抄了,亦未能湊足所謂嚴嵩貪汙之銀子。倘若這回還這麼做,怕當真是要失掉天下人心了。

你道朱七如何敢在陳洪這個老祖宗麵前如此放肆,朱七官銜雖是錦衣衛副都指揮使,可自從呂芳被放逐朱元彰陵寢守墓後,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職務,嘉靖便沒轉交給陳洪,錦衣衛一直由朱七統率。陳洪雖然掌管皇宮大內十萬太監宮女,卻指揮不動朱七代理都指揮使的錦衣衛。亦就是說,現在,錦衣衛直接掌控在嘉靖手裏的,與他陳洪沒有一點關係。這可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部門,誰真正掌握了這個部門,誰才是皇帝身邊的真正紅人。

(精彩待續,敬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