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臥冰求鯉魚崛起名門後(下)(1 / 2)

11·7·61:臥冰求鯉魚崛起名門後(下)

徐階不敢怠慢,好酒好肉招待陳洪,陳洪卻不知道自己是誰。席間,說到盡興處,便在徐首輔麵前,表起自己的功勞來。言下之意,是提醒徐階,一定要記得他的好。這還不算,酒至七分,便耍起了威風:“閣老可知,主子為何不殺鄢懋卿?”

即使是知道,徐階自然要說不知,此時此刻,亦會裝著不知。於是,便非常誠懇地向陳洪討教:“請老祖宗賜教。”

“告、告訴你吧,老徐。”陳洪並非真醉,而是將徐階當成了“自己人”,居然稱呼內閣首輔叫“老徐”。如此這般不知天高地厚,一朝得勢便托大,便是找死。

陳洪告訴“老徐”,是因為主子還想起用此人,或者還想讓下一任皇帝起用此人。這是禿子頭上的跳蚤,明擺著的事,還須他來多言?如若不是這樣,何必費那麼大精力將其逐出京城?羅織了這麼多大罪狀,聖上居然都不將其置於死地,傻子才不知道其用意。

陳洪一邊得意,一邊自斟自飲,不多時,便真的醉了。如若此時住嘴,倒亦沒有後麵之事,可他偏偏如打開了話匣子,繼續說道:“老徐,我陳洪不是給你托大,如今的朝堂,倘若你有辦不了之事,盡管找我便是。隻要我們二人聯手,天下沒有辦不成之事。”

此話一出,徐階暗自嚇一大跳,這分明是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聖上現在為何還在用他之目的。不知便罷,卻來內閣首輔府上打胡亂說,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剛給了他二兩顏料,就想開染房。此人不可留。僅憑語言之中透露出的意思,將來必定會被他出賣。

當然,陳洪話語裏還透露出,為自己備條後路的意思,好在他主子走後,繼續掌控內宮。首輔雖說幹預不了司禮監掌印大太監之任免,如若遇到皇權交替的時候,首輔隻要提出異議,新帝便會忌諱三分。就算順利繼續做這個掌印大太監,若是在日常工作中不予配合,或者從中作梗,亦不是什麼好事。

徐階當下便怒火中燒,覺得陳洪小人就是小人,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有些事,能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這個陳洪,隻怕是在皇宮裏呆得太久,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掌印大太監與內閣首輔串通一氣,這不是要架空皇權,置新帝於傀儡之地乎?

徐階深知,陳洪既是小人,便不能當麵發作,也許,他內心並無此種想法,隻是一時口快,順嘴一說。倘若提醒他以後最好少說類似話語,豈不是一語點醒了他?於是,徐階收斂內心滿腔怒火,隻是輕輕說了一句:“老祖宗今日飲酒過量,還是早些回府上歇息去吧。”

陳洪正在興頭之上,忽聽此言,便知對方內心不悅,卻又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哪句話讓他不悅了。回到家,他自己說過的話一句亦想不起來,倒是將徐階下逐客令的事,牢牢記在心裏。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這徐階老兒,剛坐上首輔寶座沒幾年,便要過河拆橋了不成?

於是懷恨在心,決心不讓徐階好過。隻是感覺自己日後真如擔心的那樣,扳不倒此人,便要被他置於死地。剛好內侍監跑來報告,說主子去死牢裏看望海瑞了。待問明情況後,感覺海瑞能夠死裏逃生,將來必有後福。於是便心生一計,要給徐階找一個對手。

陳洪去了死牢,以聖上名義去看望海瑞。摒退左右後,便轉著圈的告訴海瑞,當年鄢懋卿與嚴嵩,極力舉薦海瑞,被徐階與張居正從中阻攔,不但沒升其職,反將他貶到興國去做判官之事。

鄢懋卿身為刑部侍郎,見提升海瑞進京任四品左簽都禦史不成,便在自己職權範圍內,提升他為嘉州通叛。可徐階後來得知,還是堅決不同意,便直接出麵,將海瑞貶到一窮二白的江西興國縣,做了一個八品判官。此話從陳洪嘴裏出來,不由得海瑞不信。海瑞綜合種種情況,表明陳洪所言非虛。海瑞此前本來已經對恩師徐階有了怨言,現在經陳洪一說,心中便調集起無限恨意。

陳洪趁熱打鐵,還添油加醋說,隻要與他陳洪合作,他不但可保海瑞不死,還能保他在不久的將來,官至尚書。倘若他們合作愉快,甚至內閣輔臣,亦是不在話下的。以陳洪現在地位,所說之言,海瑞自是深信不疑。

可海瑞畢竟是海瑞,聽了陳洪之言,表麵上看去,似乎並未放在心上,還怒罵陳洪是小人一個,不配與他說話。內心裏卻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此種言論,海瑞曾經聽聞過,隻是當時他意氣風發,未將此話當回事,覺得恩師不是這種人。如今聽聞陳洪之言,在海瑞心裏,便坐實當年謠傳之真實性,因而內心悲憤。至於陳洪許他內閣輔臣之位,他倒還真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