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75：遭遇地皮騷擾回雁客棧（三）
沈大人一把托起鄢懋卿，嚴厲地說道：“兄台不必如此，行此大禮，便是折煞了他晚輩。本官認為，比武解決此事，確實是一個再好不過之方法。隻是必須得說清楚，是‘活比’，還是‘死比’，得由雙方當事人自己說，我來做主。”
沈鐵嚐是想借比武，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豬油缸”，免得總是在州府裏橫行霸道。
他借著攙扶鄢懋卿的時候，附在他耳朵前說道，“你家不是有五爺嘛，怕他作甚？”沈鐵嚐心裏突然有了個借刀殺人的設想，要是“活比”，教訓一下這個家夥便罷，要是“死比”，就幹脆借機除之更省事。
鄢懋卿回道：“我就是怕我家兄弟出手太重，損了人家孩子，那樣的話，就結下大仇了。”
“不會，五爺手下有準兒，兄台但且寬心。”沈大人抬頭對朱則剛說道，“由你先說，是‘活比’，還是‘死比’？”沈鐵嚐做了一個扣，就看朱則剛如何選擇，鑽，還是不鑽。
朱則剛見沈大人幫著自己，心裏很是高興，便脫口說道：“回沈大人，當然是‘死比’來哉。”他是想先弄死幾個，這姑娘自然就是他的人了。諒她這些人中間，亦沒有人是師傅與師祖對手，讓師傅首先將兩個大舅子弄殘，到時便沒人是他對手，任由他欺負了。
沈大人則繼續說道：“好，大家都聽到了，朱公子要‘死比’，那就是說，在比武前必須先簽下生死文書，各安天命。大家大年初一一早再來，今日就散開了去吧。”簽下了“生死文書”，即便真的死了人，鄢家亦無責任，到時由他再上下打點一番，賣個人情給鄢侍郎，不圖落他什麼回報，就圖自己少了麻煩，亦是再好不過之事。
沈鐵嚐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仿佛有鄢懋卿在身邊，他的腰杆一下子硬了似的。
朱則剛見目的達到，扭頭就走，先行回去了。大家亦很快就散開，期待著大年初一這場盛事，好過一個熱鬧年。沈大人亦沒有多留，給鄢懋卿打個招呼，轉身便要走。
鄢懋卿出於禮貌，招呼他坐坐再走。沈鐵嚐像是想起甚麼似的，真就沒有走的跡象。鄢懋卿隻好領到他房間裏去，叫子龍趕快上茶。
子龍應聲而去，一轉身便進了父親房間，通開火爐，坐上水壺，再將茶葉放到茶杯裏去。等父親與沈老大人進得房間裏時，這一切都已經做完了。動作之快，簡直匪夷所思。雖說活兒不多，但時間確實很短，亦就是幾步路的工夫。
等父親引領沈鐵嚐來到茶幾前麵，他便說道：“沈大人請上坐。茶一會子便好。”
沈鐵嚐吃驚地問道：“還未曾做介紹，你就知道我是誰？”
子龍亦顯得很是吃驚，說道：“這個簡單，家父上午是被衙役請走的，此刻您同家父一起到來，自然便是衡州府的大人了哇。”
“可你怎知我姓沈？”沈鐵嚐好像對子龍很有興趣，他一邊坐下，一邊又詢問道。
“這個就更簡單啦，剛才不是有人稱呼您沈大人乎，難道是我弄錯來哉？”子龍略顯天真的反問道。
“你沒錯，是我沒在意，剛才好像是有人稱呼過我。可是你這心思亦太細密些，居然在這麼短時間裏，便弄清楚了這麼多事。”
子龍見對方大驚小怪，便賣弄道：“這又算得了甚麼，小可還知道，沈大人討厭朱公子。”
沈鐵嚐幾乎將鄢懋卿忘記了，他更是吃驚地問道：“公子此話何意，何以見得本官有此意思？”
“這還不簡單，”子龍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沒有製止他的意思，便大膽說道，“大人進門就喊了一聲好，說明您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一點並不奇怪，因為朱公子與您相熟，您定然知曉他的秉性。這點亦不奇怪。奇怪的是大人讚同比武，卻還問朱公子是‘死比’還是‘活比’。這大過年的，人人都在討吉利話語，問出如此之言，明顯就是做的一個扣。您定然知曉朱公子為人，他自然要說‘死比’。這亦不算甚麼。經過這半日，與家父說話，亦定然對我家之事，了如指掌。問題就出在這裏。”
火爐上的水開了，鄢子龍停頓下來，去提水壺清洗茶，準備泡茶。
沈鐵嚐卻等不及了，他問道：“這裏會有甚麼問題乎？”
兩隻茶杯原本就是幹淨的，隻是倒些開水進去，涮涮茶而已，將殘水泌出，再添開水。子龍的茶很快便泡好，他端了一杯，遞給沈鐵嚐，再端另一杯遞給父親。這時他才接著說道：“沈大人定是知曉，我家五叔武功了得，想借此機會，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因而，您才希望朱公子說‘死比’。否則，不會多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