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則剛那些嘍囉們,見沈大人這回不但發了脾氣,還打了他們家主子,本來想發作,可這畢竟是公堂,見公子一愣一愣的,並無暗示,便耐著性子等候公子發話。朱則剛今日諸事不順,本來窩了一肚子氣,想找平時這個百依百順的沈大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什麼理由,去把那個小妞給弄過來。
有知府大人支持,他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幹的?這下倒好,沒想到今日的知府大人,真正像一個知府大人了,不再與他嘻嘻哈哈,不再對他唯唯諾諾。這個彎轉得太快,他一時還適應不了。
再者,聽到馮保二字,他便有些害怕起來。這個馮保,現在雖然還未能一手遮天,卻是皇宮裏一個炙手可熱之人物,傳說以前那些什麼個叫陳洪的,叫黃錦的,還有那個叫呂芳的,都是他一手整下去的。聽到此人名字,便感覺渾身不自在,心裏早已懼怕三分。
其實,朱則剛亦隻是一知半解,陳洪後來是馮保整下台的不假,但黃錦和呂芳的失勢,卻與馮保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此時此刻,馮保還未能正式與陳洪交手,陳洪亦還未真正失勢。
他可能是聽那個孫旨所說,馮保將來得勢,便第一個收拾陳洪,便覺得他們家孫旨,亦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於是,就借機四處詐唬。
亦怪沈大人,真的小心過頭,居然就被他詐唬住了好一陣子。
朱則剛捂住還有些火辣辣的臉,悻悻地帶領那幫嘍囉回去了。
衙役們平時都看不慣大人作派,對朱則剛太過客氣,今日總算出了一口惡氣。見朱則剛灰溜溜地走了,便開心地吼起來:“走啦?下次再來啊。下次老爺就不用自己的手啦,我們的板子多著呐。”
沈鐵嚐這時長長籲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招還真的好使。”他又大聲說道,“猴兒們,你們還以為我真的怕他呀,那是馮保要我息事寧人。本老爺本分,不拿咱們家親戚說事而已。”
馮保是沈大人家親戚的話,經過幾道彎彎,再次拐進朱則剛耳朵裏,味道就不同了。從此,他真的收斂了很多,亦沒再去找子鳳麻煩。
上官靖直到回了朱府都未能想明白,自己是怎麼敗下陣來的,還是宮清和罵了他一頓,才終於醒悟,原來是那五爺耍了一個小計謀,騙過了不懂行的人。戰公子時假裝吃力,遇到真正的高手時卻贏得那麼輕鬆,目的就是要麻痹他上官靖。上官靖心裏有氣,覺得自己被人給玩兒了,想到回雁客棧去找鄢五爺討回麵子。
宮清和說,你若真要去,以後就別在人前說是我的徒弟。你收了朱家公子做徒弟,就已經夠丟人的了,還想再去丟次人乎?我們爺兒倆要想再在江湖上混飯吃,就趕快離開這個衡州城吧。
上官靖一時沒明白師傅意思,不過,第二日便明白過來。因為,在外麵碰一鼻子灰的朱則剛,回家便責怪師傅師祖不幫他,害得他不但丟人現眼,還損失了全部家當。言語間,要消減師傅薪水,要裁減武師,還要師傅師祖負責,將那個小妞給搶回來。
一生閑雲野鶴習慣了的宮清和,哪裏受得了這等鳥氣?被一個黃口小兒如此奚落,豈能接受?上官靖見師傅氣得不行,便要以師傅身份,教訓一下這個不孝徒弟。誰知剛一伸手,便被朱則剛把手擋開,由於用力過猛,手背反而抽到師傅臉上。於是,宮清和與上官靖師徒二人,當晚便消失在衡州城的夜色中。從此埋名,再不說自己曾是武師,更不說自己在衡州城裏待過。以後,在衡陽道地盤上,真的就再也沒出現過,這二人的任何消息。
朱家生意從此一敗塗地,再也沒振作起來。慢慢的,朱公子那些姨太太們,亦一個個離他而去。那些以前幫助他父親做生意的掌櫃、夥計,亦一個個離他而去。當然,每個人在臨走時,總是不會忘記請朱公子給他們安家費。
尤其是那些掌櫃夥計,不但帶走了朱家的生意,還帶走了朱家的財產。朱則剛最後居然靠買房子過日子,後半生窮困無濟,流落街頭,淪為乞丐。
在乞討過程中,還時常詢問別人,我是怎樣被捆綁起來的,我是怎樣被人捆綁兩次的?此話讓人一聽便明白,朱公子瘋啦!
這便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矣。
(精彩待續,敬請等待)
第十六章:喜事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