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5月1日開始,妻子就跟我上公園去練氣功,練完功後我再給她放氣治療。果然如我的預言,一開始練功她的頭就大幅度地轉圈,但練完後她覺得非常舒服。5月1日與2日,她還是怕風怕光,且畏寒,穿得很多,又戴著絨線帽,一望可知是個病號。2日我放氣時在勞宮裏灑了雲南白藥,治療後她的怕風怕光症狀立即消失,在公園裏就摘了帽。使用白藥,我是經過一番慎重考慮的。我仔細看了說明書,見它的功效是既能化淤,又能止血,覺得它很符合需要。但為了安全起見,第一次用藥,我一定要請王紅舒在一旁“看”著,所以拖到了2日,因為1日那天王紅舒因女兒發燒未能來。放氣時,王紅舒“看”見氣將藥打進妻子腦袋裏去。她描繪說,不用白藥放氣時,我的氣好像照進樹林裏的陽光,呈條柱狀。用了白藥後,氣就變成霧狀,很均勻地散布到每個角落,而且顏色也更濃。放氣約5分鍾後,妻子說聞到了白藥氣味,很濃的。我與王紅舒都沒聞到。
在最初的一個星期裏,妻子的身體狀況是一天上一步台階,進展非常明顯。5月2日下午,秦劍蘭又來我家。她還是來說服妹妹去住院。她把所見所聞到辦公室裏一說,輿論嘩然。她的同事雖說不是第一線的醫務人員,但整天跟醫務人員打交道,醫學知識都是很豐富的。有的說,氣功治治腰酸背痛還可以,治珠血,開什麼玩笑?有的說,你妹夫大概怕愛人住院,家裏又要照顧孩子,忙不過來吧。要陪夜,燒菜燒飯,我來幫你。一片真情,說得她眼淚再也留不住。二次上門,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但一進屋見到妹妹比前兩天更神氣,聲音也哇喇畦喇恢複了往日的洪亮,她就隻能把流淚的事當作笑話來談了。5月3日,妻子就開始燒飯燒菜了,雖然燒菜時還要找張椅子歇歇。5月4日,我就拖她一起上菜場,她買菜,我拎籃。她燒菜就不再坐了。從她的日記中看,5月9日她已經開始洗衣服,整理房間。印象中,她做那些較輕的家務還更早些,因為5月6日至8日的日記她沒補上。從她的日記中看,5月4日練功時她跪下了,額頭直抵著地,“感覺此時舒服極了”。其實,從1日那天開始,她就有要跪下去的自發動趨向,因為有顧慮,沒敢下去,所以練功時覺得站不住,練功後兩腿肚酸脹。跪過以後,她始相信這味道好極了,以後練功就敢放開動作了。不過,她也隻不過跪了三四次;以後想跪下去也不成。她在5月9日日記中寫道:“今天沒有鼻血了。”可見練功出過幾次鼻血,這大概是一種排泄。最初幾天,她怕煩的症狀還比較明顯,有人來探病,她說話多了,或者聽人說話多了,過會兒就要頭痛。但頭痛的程度不僅跟前8天裏的頭痛不能比,而且比她過去的血管性頭痛也要輕。十來天以後,這種症狀就基本消失了。她在5月13日的日記中寫道:“練功時,我先覺得肩膀酸痛,我的兩肩在交替運轉。過了一會兒又覺得頭頸酸痛,我的頭在轉動。練功完了,舒服極了。”由此可見,那時氣已衝到了脊柱腔裏,因為頭頸與肩膀酸痛,是由血流入脊柱腔而引起的。5月18日的日記中說:“已經好幾天打噴嚏頭不痛,沒有牽拉感了。噴嚏也挺多的,肯定母親在惦記我了,我也很想去看看母親。善增說6月初讓我去看母親,我盼望著5月快快過去。”至此,她的自我感覺已基本恢複到發病前水平。5月29日的日記中說:“一連幾天,我感覺後腦裏麵發出‘格嗒、格嗒’的聲音,聲音自後腦到頭頸,練完功後,感覺很舒服,好像今天早晨起床時,頭頸也不痛了。””頸痛,是她的老毛病。據回憶,約有兩年多了。她習慣向右側睡,早晨醒來,總是覺得右邊的脖頸別住,很痛,不能轉動。要翻身向左邊睡20分鍾,脖子才鬆開。自從5月29日以後,這個老毛病即消失了。所以,到那時,氣已經開始衝老病灶了。記得5月初我動員她練功時曾說過,要她自己練,不僅是為了將眼前的這點腦積水去掉。去腦積水,我光放氣治療也能對付。我的目的是要她的氣去衝掉病灶。珠血總是有原因的,不是腦血管畸形就是腦動脈瘤。這個病灶是可以衝掉的。人不免一死,但隻要練得好,就可以不死在腦血管意外這種病上。在腦子裏的血管“格嗒,格嗒”響過以後,妻子相信了我這豪言壯語。
6月22日妻子拍了增強CT片,未見有腦血管畸形和腦動脈瘤。但是腦室仍有些大,雖然比前一張片子“略有減小”。因為她基本上已無自覺症狀,所以醫生懷疑她的腦室也許先天就略大。不過據我的實踐,氣功治療後症狀的消失往往要先於病理實體的消失,或者說,天眼看到的“病灶”的消失要早於真的致病實體的消失。或許致病實體的消亡有個場先消亡,然後實體才慢慢消溶的過程。這有點像人的死亡,先是腦死亡,靈魂消亡,然後肉體才慢慢腐爛。致病實體的致病作用則在場消亡時就停止了,所以天眼看到的“病灶”消失與症狀消失保持同步。我高興的是沒有查到腦血管畸形和腦動脈瘤,我相信畸形的腦血管經過練功已經被重新安排好了。
然而妻子對第二張CT報告不像我那麼樂觀。到底病是在她身上,聽到還有腦積水,她不免有些緊張,頭也隨之隱隱作痛起來。盡管她承認這裏有明顯的心理因素,也承認這頭痛比發病前的血管性頭痛要輕得多,但如果能一點不痛豈不是更好嗎?她猶豫再三,到7月底,終於鼓足勇氣對我說,想在練功的同時服用退腦積水的HCT片,雙管齊下,以求更好的效果。我很不情願地同意了。因為我在西藥廠幹過8年,所以對西藥有很深的成見,認為可用可不用的藥應盡量不用,包括各種維生素、球蛋白與能量合劑。豈料這次又被我不幸而言中。她才服了3次藥,心髒就受不了,8月3日上午練功時捂住心口蹲倒在地哭了起來,嚇得我趕緊陪她上醫院。心電圖檢查心髒沒什麼病。我問醫生是否會跟服用HCT片有關,醫生說,那是利尿藥,含有咖啡因,也許有關係。我對咖啡因是太熟悉了,我曾經工作過的藥廠就是生產咖啡因的。當即停藥,妻子的心髒也就再沒有悶痛過。據她說,心髒的悶痛比頭痛更難受,簡直像立刻要死去似的。有了這回經驗,她深感到自己這回患珠血是最少痛苦的了,從此把練氣功看得跟吃飯、睡覺一樣重要。
在整個治療過程中,王紅舒勞苦功高。在最初的半個月裏,她幾乎天天來給妻子“看”氣,每回都一說一個準。以致妻子對她產生了依賴,哪天聽說她有事不能脫身前來,練功與接受治療心裏都不踏實。“看”氣也是一種發功,也是一種體能的消耗,難怪氣功圈裏有一種說法,測病準了治病功力就會降低。事後王紅舒說,在這半個月裏,她總感到肚子餓,在街上見到什麼吃的都想買。有一回她“看”氣後急著要走,沒有讓我給她補點氣,結果一整天頭昏腦脹,暈暈乎乎的。以後,她“看”氣完了就自覺地在我的氣場裏練上一刻鍾。從給妻子治病以後,現在我遇上一些疑難的病,覺得不拉上她就不那麼有把握了。就像看過了直角平麵大屏幕彩電,再看9時黑自電視機便十分地不習慣,人真是不配享福的動物。
妻子在半個月以後即能操持正常的家務活了,但在整個5月份裏,我基本上與她形影不離,24小時廝守在一起。我既然承包了治療,就要防止一切意外。6月份,我逐漸取得了行動自由。到10月底,妻子終於能重新走上工作崗位。就頭痛這一點來說,她的健康狀況比發病前要好。本來每月要發作一至兩次的血管性頭痛,現在基本無犯。偶爾有點頭痛,也很輕,沒有一次鬧到嘔吐的程度,而且一站樁即刻便好。她現在練功已基本不動,但靜站半小時,能使原來很冷的手變得暖烘烘的。練功中出現過許多衝病灶的現象。有段日子一站下來就不停地打呃,半小時裏至少要打100多個呃。還有段日子10個手指骨頭腔裏作痛。手指痛過不久,腳趾也痛起來。還有腳掌與腳底痛,像扭傷似的。還有眼睛流淚,還有咳痰,等等,等等……衝病灶的周期都不長,最長的打呃大約1個多月,腳掌與腳底痛隻有兩三天。而且一般都是練功時有感覺,練功結束感覺也消失了。最奇怪的是這些反應都還帶來一種快感。打呃、咳痰覺得舒服,尚可理解,她說手指、腳趾的痛都痛得很適意,我實在難以體會。但這些衝病灶反應,與珠血已關係不大了。之所以寫在這裏,因為妻子如今可算是我授功的人中練得最賣力的一個,她的體驗,對研究授功現象有一定的價值。
今天,妻子最深切的體會是:“如果我早練半年功,就不會生這場病。”對我來說,我從這件事所獲益的也似乎超出了我所付出的。獲益來自兩個方麵。一方麵來自外界。有許多人對我說,知道你用氣功治好了你妻子的珠網膜下腔出血,我相信你的氣功是真價實貨。這些人中,有被我治好過病或授過功的。他們都把這件事看得比自身的體驗更重,可見它為我贏來的聲譽。一方麵來自內部。妻子說,以前你逢人便說氣功,我聽了覺得煩。覺得你是一廂情願,不管別人要聽不要聽,相信不相信,隻管自己說。現在我能理解你了。相比之下,我感到內部的支持比外界的聲譽更可貴。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是壞事變成了大好事。
附注:妻子從1991年10月上班後,一直很好。她堅持練功了幾年,後來就漸漸不練了,因為她忘了珠血對她生命是個潛在的威脅,蛛網膜的血管畸形是始終留在她腦子裏的定時炸彈。她在16年裏,忙了外邊還要忙家裏,腦力勞動兼體力勞動,每天睡覺時間隻有五、個六小時,但她都活得生氣勃勃,還在《新民晚報》寫了將近三年的股評。然而,正因為她“好了傷疤忘了痛”,“傷疤”就以“痛”來提醒她了。在去年五、六月間,因為她單位裏的惡劣的人文環境,使她情緒極壞,珠血的種種預兆,劇烈頭痛、嘔吐,回家便睡,不吃飯,不想說話,等等,都出現了。珠血是複發率極高的病,而一次複發,死亡率在90%以上,兩次複發,幾無生還。我想,她單位的領導也許不知道她的病的嚴重性和特殊性,所以,向她單位的領導、同事寫了一份懇求他們在她有發病症狀時予以救助的說明,誰知這信被她的領導擲還。我實在不敢相信,人心會惡到這種地步,要把人往死裏整。妻子在單位裏是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勞模的工作態度,最低的工資(為此,單位普調工資,還特地瞞過她),就因為她的工作態度、專業水平“給別人有壓力”(她單位裏一個也被排擠走的副經理臨行時給她的忠告),所以,被視為眼中釘,幾次三番要擠走她,擠不走,竟要整死她。我實在不能坐視不管,隻得通過一位著名作家朋友(我非常感激他,但為了不牽出妻子的總公司,就不提他的姓名),給在外地的總公司董事長寫信。由董事長親自幹預,妻子在得以從死亡的陰影下逃逸出來。以後又橫生枝節,又弄得她神經繃緊,脆弱的血管再次受到考驗。由於董事長的再次幹預,終於實現了我信中提出的要求,在今年四月妻子平安退休。整個事件,寫一本職場長篇是足夠了。但不愉快的事情實在不想去回憶,所以,這長篇的寫作更是遙遙無期了吧。今天之所以提起這件事,不是要對誰提出指控(迫害妻子的人,在事情處理過程中都或多或少、或早或遲受到了報應),而是要說,人文因素對健康的影響,遠比病理因素嚴重。氣功可以治愈珠血,使之十多年完全正常,但從複發的陰影中逃出來,實在是僥幸,想起來還有些後怕。雖說境由心造,但客觀環境對凡夫俗子來說,不是那麼容易轉的。但終究是境由心造,我們能做的隻有改變我們的心情,在嚴酷的環境的壓力下,不要使我們的心情變得更壞。心情更壞,最終受害的還是我們自己。妻子在壓力最重的日子裏,常常在家裏唱歌以減輕心理壓力,這也是她沒被整死的一個重要原因。其次,今天大多數人的集體無意識,可能已經到了作惡而不知自己在作惡的地步。我想,如果迫害妻子的人,能意識到他們的行為可能要了人的命,而致人死亡,是下地獄的罪,他們可能就會高抬貴手。畢竟妻子沒有冒犯他們,而是他們在嫉妒她。就是她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也罪不致死吧。就算沒有良心的負疚感,如果能意識到過頭的行為必然會遭到報應,也該考慮一下不要逼人太甚。就算平民百姓沒有什麼關係,逼到無路可走,他也會和你拚命。妻子在那段日子裏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我現在才體會到剝削還可以忍受,壓迫難以忍受。”現在,不是要人有原罪感,而是對作惡要有清醒意識、懺悔意識,同時不要抱能逃脫報應的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