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傳說中的暴風雨前的寧靜,皮笑肉不笑。
唐敬之往邊上挪了挪,再挪了挪,梁丘雅音看準時機準備出手暴打他一頓,唐敬之扯著嗓子就喊道:“我有話要說!”
“等我說完再打不行麼!”
梁丘雅音這才收了手。
宇文赫和唐敬之錯身而過,淡然瞥了他一眼,就在蕭如月身邊坐下了,坐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看見唐敬之記得離他遠點。”
唐敬之:“……”
我比琉璃還脆弱的心就這麼碎了一地。
然後扭頭就拉了張椅子癱在椅子裏,什麼白衣翩翩公子無雙,全都見了鬼了。
梁丘雅音給了他一記:“你活該!”的眼神,也徑自坐下,毫不在意形象地翹起二郎腿,正色道:“月丫頭,誠如你們家君上所說,南疆的大祭司是南疆實際上的王。”
“是因為南疆人多養蠱麼?”蕭如月大膽假設道。
梁丘雅音點了個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說法,“南疆說是一個國家,但其實它和西夏還有東陵都是不一樣的,體製更像韃靼一點。韃靼是幾個部族聯合,南疆也是幾個不同的族群聯合起來的國家。南疆六詔各有不同,也各有自己的首領,而南疆王說是六詔之主,實際上隻是一個虛銜,真正掌管著南疆六詔的人,是南疆的大祭司。”
她頓了頓,努力想用一個更簡單的說法說明,
“這個就像是先代被奉天子以令諸侯那樣,有天子,但真正掌權的人是大祭司。大祭司掌管著祈福、占卜等等事宜,南疆王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是要先請示過大祭司的意思。”
蕭如月徐徐頷首,“南疆大祭司是南疆真正的掌權者,他們的南疆王隻是一個傀儡,這並不難懂。我不明白的是,假若那個叫翁岱的是南疆的大祭司,他可關係著整個南疆的興衰存亡,他怎麼會輕易至此涉險?”
宇文赫像是看穿了她的擔憂,大掌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摩挲著,輕言淺笑道:“假如他不是輕易涉險呢?”
“你的意思是,他是有備而來,並且有十足的把握,早已成竹在胸?!”蕭如月聽他這麼說不禁蹙了蹙秀氣的娥眉。
宇文赫笑了笑,沒否認。
蕭如月緊蹙的眉頭未曾放鬆,又往梁丘雅音和唐敬之那兒看了看,他們的反應也十分平靜。
如此說來,就可以確定那兩個人幫助他們驅除城外蠱蟲是假,另有圖謀是真。
但也不能就這麼武斷地下結論。
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世上的人哪兒不自私不為己的,他們另有圖謀或許是,但也不能就此全盤否定。
加上,他們很有可能具有真本事能驅蠱,這才宇文赫在觀望沒有動手的真正原因。
想明白這一點,蕭如月望著宇文赫說道,“所以,你是請君入甕,想看看他們究竟圖謀什麼,也想看看他們究竟能不能驅蠱,是吧。”
宇文赫笑眯眯地點頭,“還是蕭姐姐明白我。”
蕭如月在心中暗笑:老狐狸。
宇文赫這招夠狠!
城外蠱蟲泛濫成災隨時可能威脅大夏江山社稷,已是刻不容緩,突然冒出來的這兩個人雖然來者不善另有所圖,但也可能有利於己,所以,宇文赫他是想在不清楚對方實力和底線的情況下靜觀其變,等待對方先出手,摸清楚他們的底線和套路了,才好決定策略。
先發雖能製人,後來也能居上。
因為人不會費盡心力去做對自己毫無益處的事情,所行所思必有緣由,他們有所圖就會有所行動,有所行動就會露出破綻,他們究竟圖的什麼、目的是什麼,也就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所以不怕另有所圖,就怕他們什麼都不圖。
宇文赫打的是個如意算盤,能利用他們解決了城外的蠱蟲就好,解決不了的話,哪怕順藤摸瓜找到這兩個人背後的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思及此,蕭如月不由得失笑。
宇文赫真是把什麼都給算計去了。
這算不算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宇文赫見她一臉無奈又是好笑的模樣,便知她已經清楚他的用意了。
隨即笑道:“怎麼,蕭姐姐還有更高明的辦法?”
“豈敢豈敢。”蕭如月煞有介事道,“本宮甘拜下風。”
論心機城府論手腕力量她都不敢跟他相提並論。
宇文赫這人論年紀沒她大,心思可不知道比她深了多少倍,宇文赫此人的心機城府深沉得可怕。
但他,卻讓我生不出半分厭惡和防備。
她反而覺得,他這樣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