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意外就發生了,龍哥一眼就在放學的學生中發現了美麗動人的丁淩,帶著兩個小弟纏了上去。
看到這情景,我們三個躲著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往上衝,想起龍哥打架時的凶狠又有點膽怯,這邊正孬著,那邊強哥已經堵著丁淩的路,開始動手動腳了。
這下我可不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什麼事衝我們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怕你嗎?我們怕你我們可以躲嘛,可是你竟敢調戲我的丁淩!
於是我帶著黑皮和二胖就衝了上去,這場仗是我們這輩子打得最慘烈的一場,我們足足堅持了三分鍾,在被打暈之前,我對著丁淩伸出手,說:“快……逃……”
場麵之慘烈,之感人,絕非三言兩語能形容的,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可以排進我人生經典場麵前十。
等我醒來就在醫院了,班主任老劉頭嚴肅地告訴我,我們在校門口打架鬥毆,按理說應該是要被開除的,但丁淩說我們是為了救她才和社會小青年打架的,而且那些社會小青年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又骨折,但是他們家裏人也都知道他們的尿性,所以也沒人來惹事,所以學校決定網開一麵……
我問老劉頭,那丁淩呢。
老劉頭和我說,那一架之後,丁淩迅速辦了轉學手續,走了。
我和二胖、黑皮一直覺得對不起丁淩,明明是我們連累了她,她還幫我們說話,這說明這姑娘不隻長得好看,還仗義。
……
二胖說:“我記得從那以後,你就和失戀一樣,每天沉迷於網絡遊戲。”
我說:“那時候隻有遊戲才能撫平我內心的創傷。”
二胖說:“那你也玩點上檔次的遊戲啊。”
“哎,”我揮了揮手,“往事不要再提。”
“也怨不得你那樣,丁淩確實好看……”二胖本來邊走邊說,忽然止住了話,人也不走了。我一下子就撞到他那寬廣的背上,問:“你幹嗎呢?”
二胖沒有回答,反問:“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
我抽了抽鼻子,什麼也沒聞到:“什麼腥味?”
“有點像……”二胖頓了一下說道,“血的味道。”
我愣了一下,從二胖身後往前看,但二胖堵得比較嚴實,我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看到。
二胖說看到什麼我可能不信,但他說聞到什麼我一定信。
要知道二胖吃這麼胖可不是白吃的,二胖他媽是個廚藝愛好者,熱衷於製造新菜譜,但每次做出來的都是黑暗料理,所以每次吃飯二胖他爸和二胖都和上刑一樣,稀奇的是,這麼難吃的飯菜竟然還養出了二胖的體形。我還記得那時候上幼兒園第一天,別的小孩都哭完了,吃午飯的時候,二胖捧著個饅頭就哭了,他對老師說,原來饅頭是這麼軟的,吃起來還這麼香甜。
幼兒園老師看著二胖一邊哭一邊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個饅頭,覺得這孩子太讓人心酸,同情得眼眶都紅了,如果不是二胖長得胖,估計幼兒園老師就覺得他被虐待了。從那以後,一到吃飯點,二胖就聞著味期待幼兒園上什麼菜。久而久之,二胖的鼻子也就鍛煉出來了,比狗鼻子還靈敏,除了能分辨出是清蒸還是紅燒之外,還能感覺到這菜裏的配菜是雞蛋還是豬肉。
不過那時候二胖在幼兒園人緣很差,因為他老搶別的小孩的食物。我和黑皮就是在那會兒看上了他的戰鬥力,和他搭上茬兒的,後來才發現被他的外表騙了。二胖人長得粗壯,膽子卻很小。
後來二胖高中畢業去學了幼教,我們知道他讀了幼師以後都很擔憂,倒不是擔心二胖太胖嚇到小孩,而是怕他偷吃人家小朋友的盒飯,然後餓死一整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所以雖然我自己什麼都沒聞到,還是信了二胖,我問:“別急,你先看看,前麵有什麼?”
二胖說:“前麵就一條道……哦,還有一扇門,像是什麼餐館的側門,那血腥味就是從門裏出來的!”
我說:“是不是餐館裏做飯留下來的味道?”
“這餐館看起來都廢棄了,還做什麼飯,這血的味道還是新鮮的呢!”二胖打著哆嗦,“老白,這次我們可能遇到大事兒了,趕緊出去,找警察吧!”
我說:“那丁淩怎麼辦,你不是說她進了這道子裏嗎?”
二胖聲音更哆嗦了:“哎呀媽呀完蛋了!你說這血的味道是不是丁淩發出來的,我們等半天沒等到人,是不是因為她在這被人殺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抖:“我就說我怎麼能在見鬼的時候看見丁淩呢,也許是因為她已經死了,我看見的是她的鬼魂,她的鬼魂引我們來看她,等我們進了這扇門,一進去就能看見她的屍體!”
二胖的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我聽著也信了三成,但心中還有那麼七成是不信的,就對他說:“要麼我們進去看看,說不定她還活著,如果她被人襲擊,咱們正好救她。”
不管我信沒信,二胖已經完全信了自己的猜測,揉了一下眼睛,道:“行吧,畢竟暗戀一場,當初小丁丁對咱們那麼仗義,咱要是現在跑了就不是個男人了!走吧,再膽小也得給丁淩收屍!要是遇上了殺人犯,我就和他拚了!”
“先別那麼悲觀。”我說,“說不定她沒死,好端端地在裏麵待著呢。”
二胖點點頭,說:“要是小丁丁還活著,完好無損地在裏麵,我就問問她吃飯了沒,約她一起去吃烤串,一起進個碳光晚餐。”說完,他一咬牙,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餐館側門。
我怕門裏麵有什麼變態殺人狂,於是把手機電筒關掉,光用手機熒屏照亮,和二胖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悶臭的味道,這裏是飯店儲藏室,散落著一些破箱子、紙殼子和破筐,走路時能感覺到腳下踩著菜葉。旁邊還有一扇門,二胖對我打了個手勢,示意血腥味就是從那扇門裏飄出來的。
不得不說,我非常佩服這時的二胖,在這亂七八糟的味道中還能聞出血腥味。
於是我朝著門對他晃了晃頭,意思是你去開門。
二胖搖了搖頭,朝著門對我晃了晃頭,意思是你的初戀你去開!
我再次搖了搖頭,意思是尊老愛胖,讓胖子先走,你胖你先開。
二胖上前一步,伸出手,我以為他要開門了,從地上撿起一塊木板,謹慎地握在手裏,躲在門口。我擺了一會兒姿勢,見二胖半天沒動靜,悄聲說:“我準備好了,你開吧!”
二胖又伸了伸手,對我說:“剪包布,誰輸誰開。”
我想再這麼謙讓下去丁淩的血都該流光了,於是把木板塞到二胖手裏,示意他躲門邊,我小心翼翼地扭開了門。
這門一扭開,就飄出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股味道隨著門的打開糊了我們倆一臉。我倆都是一驚,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與此同時,屋子裏還有些詭異的聲音。
我看了二胖一眼,二胖衝我搖頭,示意我別進去了,趕緊溜吧。
我感到自己的腿有些發抖,但是一想到丁淩可能在裏麵,腦袋一熱,就閃身進了那門,二胖緊了緊手中的木板,也跟我進來了。
這屋子有窗戶,能借一點光,我認出這是那餐館的後廚,四邊都是灶台,中間擺著一張長形桌。
奇怪的聲音就是從桌子後麵傳來的,我和二胖無聲地繞過桌子,中間我還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幸好沒發出什麼聲音,我探出頭去看,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還在活動。
我扶著二胖,定睛一看,頓時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背對著我們的是一個衣著襤褸、髒乎乎的男人,正在掏地上的東西吃。
我們不敢背對那男人,屏住呼吸,摸著桌子,慢慢後退。
這時二胖腳下一絆,又踩到了剛才絆到我的東西,我們回頭一看,這回看清楚了,橫在地上的是條人類大腿!二胖嚇得一哆嗦,身體下意識地前傾,然後左腳絆到右腳,又按照慣性往前跑了兩步,沒止住,一下子就躥到了那個男人麵前。
二胖身子壯,這幾步走得又急,腳步落在地上“嗵嗵”的響,迅速引起了那個男人的注意。隻見那個男人即刻轉過頭,頭發淩亂胡子拉碴,嘴巴一咧,露出血淋淋的牙齒,野人一樣。
那男人低吼一聲,怒視麵前的二胖,二胖估計也是被逼急了,舉起手中的木板就朝對方頭上砸去,厲聲道:“生食男,死變態,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你!”
那一木板砸下去,木板四分五裂,對方卻毫發無損。
房間內突然一片寂靜。
二胖看了看生食男,又看了看木板。
我看了看二胖,也看了看生食男。
生食男看了看地上的木板,抬頭看了看二胖。
然後二胖和生食男的視線相交了。
二胖哆嗦了一下,然後急中生智,當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熱情而又快速地對他道:“喲,真巧啊,在這裏遇見,哎,您吃飯了沒?雖然我們萍水相逢,但相遇就是緣分,沒吃的話,我帶您去吃烤串去啊,我們一起吃個碳光晚餐!”
他事先就想好和丁淩重逢時要說的話,倒是沒浪費腦子,在這裏全用上了。
生食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麵全是血。
二胖又說:“哎呀,您瞅我這眼神,原來您吃著呢?哈哈哈,您愛吃生的啊?哎喲,那我就不能約您了。您吃生的我也理解,生的健康,沒有地溝油……”
生食男盯著他,表情凶狠。
二胖越發尷尬,嗬嗬一笑:“您看我這瞎逛呢,突然闖進來打擾您吃飯了,您先慢慢吃,不用留我了,走了啊,有緣再見。”說完轉身就要走。
生食男忽地站起來,原本是想抱住二胖的腰,但二胖腰圍太大,導致他沒抱住就脫手了,於是兩手一起,抱住了二胖的胳膊。
二胖“哇”的一下就哭了:“哎喲我的爺爺啊,您可憐可憐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還養著三隻貓五條狗六隻兔子一百隻蟑螂,您就放過我吧,您吃也得挑個有肉的啊,您看我瘦得骨瘦伶仃,一點肉都沒有,絕對不好吃啊!”
我見生食男身體一震,估計是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光明正大地撒著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彌天大謊的不要臉的家夥。
二胖被生食男製著,扭頭看著我,眼神哀切,似乎是想向我求救。
我看二胖身處險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求爺爺告奶奶的,心想我們兄弟一場,我總得幫幫他,為他打氣啊。
於是我伸出拳頭,用力往下一頓,對他說:“加油!”
二胖“嗷”了一聲,哭得更慘烈了,揮著膀子喊:“救命啊,救命!”
他揮膀子不要緊,問題是那個男人還抱著他手臂呢。二胖這麼一揮,那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的男人就風箏一樣地被他帶著甩起來了,先是被帶著轉了幾個圈,接著腰磕在了長桌角上,然後生食男雙手一鬆,被甩出去,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看生食男“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心想二胖你這是何必呢,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既然都叫救命了就不要打人了,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二胖還在那邊哭,我安慰了他幾句,說小時候別人欺負你,你都是一邊哭一邊揍人,那時候我就說你這習慣無恥,特別討打特別能裝無辜,現在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這毛病還沒改呢,下次改改啊,行了行了,別哭了別哭了。
然後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掏出手機打算報警,這110還沒撥出去,異變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