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克敵(2 / 3)

“銅鼓對擊退朱溫有何作用?”

“銅鼓不僅僅可以虛張聲勢,也可以騷擾梁定興的部隊,讓他們不得安息、不得安食。這樣就可以做到以逸待勞。”

“趙某馬上派人去收集。”

“曹劌曰,戰則請從。”

“到時趙某親自送來將軍服,讓若水先生穿上,指揮大軍作戰!”

“這事還得請使君慎重考慮!”

石柏隻想幫趙淮浦出點力,可沒想過指揮軍隊打仗。手持龍吟劍,殺殺人可以,指揮軍隊打仗未必也行。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指揮一旦失當,一群狼也會變成一群羊。趙淮浦的要求,石柏沒有單口答應。

“趙某回去再考慮考慮。”

送走了趙淮浦,石柏回到了玄幽別院。

“都是趙淮浦,害得我沒得琴聽。”

“秋雨陪了那麼時間,聽了那麼多廢話,才是不該。”

“我倒很喜歡聽師兄說廢話。隻是想不到,師兄竟然那麼會說廢話。”秋雨笑了起來。

“師兄也是不得已。能夠不說,師兄根本不想說。這些話不僅是廢話,而且是髒話。好了,師兄彈一首《高山流水》給你倆洗一洗耳朵。”

石柏坐到琴幾前,準備彈琴。

“稟告主帥,繆景信已經改換旗幟投奔到了吳國,現已在亳州城西的鹿邑紮寨。”

梁定興率領平叛大軍剛剛出了宋州治地宋城,斥候就給梁定興報告了一個壞消息。聽罷斥候的報告,梁定興心中不由就是一陣打顫。現在是死定!趙淮浦和繆景信聯手,已經超過本帥從各州調來的軍隊,這仗該如何打?現在皇帝派本帥去亳州平亂,萬一吃了敗戰,可真不曉得麵臨的將是什麼樣的後果。可這是聖旨,就是死,也隻得前往。

梁定興真不想啟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率領大軍繼續南下亳州。梁定興告訴自己,倘若韓建能夠牽住繆景信的軍隊,憑本帥手中的兩萬軍隊,攻下亳州應該沒有問題。梁定興抱著僥幸心理,率領平叛大軍緩慢向亳州前進。

趙淮浦在積極備戰。亳州和亳州附近的百姓,一聽刺史府要收集銅鼓用於擊退朱溫,不用督促,紛紛捐獻。一時間就收集了數百麵大大小小不同類型的銅鼓,甚至還有市民親自抬著銅鼓前往前線。趙淮浦頗為感慨地說:“到今天本使才真正明白同仇敵愾的意思。”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也特別亮。石柏換上都知兵馬使服裝,長著山羊胡子,臉上畫有多道黑漆,和刺史趙淮浦一起出現在距離亳州城三十裏來地的亳州守軍營寨裏麵。都指揮使王廷超,都押衙遊國文,都虞候廣祿,行軍司馬宗朝常,以及亳州守軍眾指揮,站在主帥營帳口迎接。進入營寨主帳內,趙淮浦請石柏升帳。

石柏本隻想學一學曹劌,可趙淮浦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請石柏指揮大軍抗擊梁定興。趙淮浦跟隨黃巢造反那會,也沒有親自指揮過軍隊打仗。這些年,招募了一些將領,但很多是沒有好出路的敗軍之將。生死攸關的一戰,趙淮浦還不放心讓他們來指揮。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幾天時間接觸下來,趙淮浦覺得隻有若水先生指揮大軍,他才放心。上次回去,趙淮浦又細細想了一遍。趙淮浦非常敬仰姑射真人。當初孤身一人來到亳州,憑借一個小小的道觀,創立了天清派。在趙淮浦的眼裏,簡直就是神跡。姑射真人敢於將天清派掌門這副重擔交給他,肯定是非同凡響的人物。這幾天的交往,也證實了這一點。經過一番思量,趙淮浦拿出當初劉邦拜韓信為大將軍的氣魄,將亳州一戰的指揮權交給石柏。

石柏答應趙淮浦,但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天清派掌門的身份不能泄露。“請若水先生相信趙某!趙某正因還曉得一個恥字,才到今天還隻是個刺史。”今晚趙淮浦來天清觀請若水先生時,若水先生剛剛易容完畢。

“諸位,這位是趙某請來的石將軍。”趙淮浦呈上刺史印信。

“石將軍戰功顯赫,但因得罪了朱溫,投奔趙某。如今,趙某已經跟朱溫撕破了臉,讓石將軍露臉也就無所謂了。諸位心裏都清楚,亳州一戰關係到趙某生死,也關係到在場諸位的生死。梁定興一旦攻破亳州,趙某肯定死,諸位同樣也難保活命。青州、兗州的事實就擺在眼前。趙某和諸位如今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望諸位千萬不要心存僥幸!趙某鎮守亳州城,城外抵禦梁定興大軍的事情趙某交由石將軍全權主事。”

“謹遵鈞命!”

“承蒙趙大人信任,將抵禦梁定興的重擔交付石某,那石某就醜話說在前頭。如有違抗,休怪石某不客氣。”隻見寒光一閃,石柏前麵的厚達三寸的幾案已經攔腰切斷。帳下將領個個眼睛一瞪。石柏手一提,“呲”的一聲,龍吟劍已經回到了腰間的劍鞘內。

“謹遵鈞命!”

“王廷超!”

“在!”

“遊國文!”

“在!”

“廣祿!”

“在!”

點完將,石柏抽調了一個指揮的兵力,組織了一個銅鼓隊,隊長是指揮牛曆山。銅鼓隊依照編製,分成五個組,分別由各自的都頭調遣。當天夜裏,銅鼓隊就開始操練。“無論進還是退,都要做到有序、迅速。否則,送命的是你們自己。”這是石柏給銅鼓隊的要求。

申時,梁定興的大軍終於來到宋州與亳州的交界。在距離亳州城還有一百來裏、四周都是樹林的旭日灣開始安營紮寨。營寨還沒有完全安紮完畢,突然鼓聲震天,一隊騎兵從樹林中的一條蹊徑殺將出來。伴隨著銅鼓聲、呐喊聲,火箭、羽箭紛紛射向梁定興的營寨。一些剛剛才紮好的營帳開始起火,兵士中箭的中箭,逃竄的逃竄,梁定興的營寨頓時亂作一團。

等梁定興慌亂中組織將領應戰時,這些人又消失不見。

“真是流氓!”梁定興頓時生氣了起來。“有能耐就正麵交手,沒能耐就自剄。”

神州人從君子慢慢進化成了流氓,戰爭自然也就由君子戰過度到流氓戰。隨著流氓戰的不斷推廣,個人武藝在戰場上所起的作用也越來越弱。縱然是個人本領飛天,麵對螻蟻般的兵士,突如其來的箭雨,唯一的結果就是死。這才導致那些個窮秀才,躲在帷幄裏麵,讓那些武藝超群的將士去送命,美其名曰運籌帷幄,讓武一字完全失去了它原有的意義。

大梁國皇帝朱溫就是流氓戰的高手。自任宣武節度使以來,朱溫就是用流氓戰一一消滅了時溥、朱宣等對手。石柏準備學一學朱溫,用流氓戰對付梁定興。整個晚上,旭日灣,銅鼓聲、呐喊聲、嚎叫聲、救火聲就是持續不斷。

這樣來來回回一直折騰到了天亮。梁定興征調過來的兩萬多兵士個個疲憊不堪。火頭兵剛要生火做飯,該死的銅鼓聲又響起。梁定興的將士正準備對銅鼓聲置之不理時,營寨周圍霎時又冒出多股騎兵,又是橫衝直撞。兵士急忙滅火出去應戰,對方自知實力不夠似的又匆匆撤退到樹林裏麵。再這樣折騰下去,不用打,兵馬都已經累死了。

一直折騰到快要過巳時,梁定興手下的將士才慌張慌張吃了早飯。梁定興命令步履蹣跚的兵士,趕快出發。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個個萎靡不振。直到申時正,梁定興的軍隊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到達亳州城北距離亳州五十裏地左右的唐家橋。梁定興吸取昨晚的教訓,命令部隊在唐家橋官道兩旁空闊的地方安營紮寨。

捉生將史登裕前來報告梁定興準備在唐家橋安營紮寨。可不能讓他輕輕鬆鬆紮營!石柏命都虞候廣祿帶著了五百騎兵,指揮牛曆山帶著銅鼓隊,提前秘密前往梁定興將要駐紮的唐家橋營寨前埋伏。石柏命令都指揮使王廷超和都押衙遊國文帶領主力跟在後等待,一旦鼓聲想起,隨後殺到。四人接令走後,石柏親率帶著五百步兵深入到梁定興營寨前探察。

梁定興將要紮營的地方是一片非常空曠的平地。營寨將以南北走向迤邐而設。軍隊外出作戰,隻有一樣物事不隨軍攜帶,那就是燒飯用的柴火。所有軍營燒飯用的柴火都是到了駐紮地後臨時砍取。這主要是柴火易得,而且攜帶不便。果不其然,軍隊還在安營紮寨,就有兵士手拿繩索去營寨東南樹林砍柴。機會來了!石柏將帶來的五百兵士分成五組,各由一名都頭率領,前去活捉這些砍柴的兵士。石柏下了死命令,“一個也不能放過!”

前去營寨東南砍柴的兵士,砍夠了柴草,捆好後準備背回軍營生火做飯。數百名砍柴的大梁兵士沒等明白過來,就成了俘虜。如今落到我手中,哪會客氣?“留幾個做種,其他全砍了!”石柏一聲令下,這些個砍柴的大梁兵士,隻剩下十三個活人。

石柏帶來的五百兵士背起柴火,押著十三名大梁兵士向梁定興的營房進發。除外出砍柴的兵士外,營寨前麵還有外出砍樹搭建營寨壁壘的兵士。梁定興的兵士以為是自家人砍柴回家,置之不理。到了正在搭建的營門前,石柏突然下令釋放這十三名兵士。“讓你們回去告訴梁定興,吳王的大軍取他狗命來了。”

“殺!”

“殺!”

石柏抽出龍吟劍,一聲號令,五百名兵士迅速拋掉柴草,和石柏一道,呐喊著衝進了梁定興的營寨。早就已經埋伏在營寨前的都虞候廣祿,見石柏已經動手,帶著五百騎兵拍馬殺到。這一千零二人東奔西突,到處殺人、放火。石柏手中的龍吟劍,如同一條遊龍,在梁定興的營寨內擺尾前行,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候廣祿和一千名兵士,見主帥為士卒先,更是勇敢異常,拚死殺敵。埋伏在營寨前的銅鼓隊見呐喊聲一起,擂響銅鼓前進。一時間,銅鼓聲、呐喊聲、嚎叫聲響徹雲霄。毫無防備的梁定興軍營霎時一片大亂,狼奔豕突,相互踐踏逃命。聽鼓聲響起,王廷超、遊國文帶領主力隨後殺到。霎時間,煙塵蔽天,幾千名亳州守軍如入無人之境,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真可謂是天崩地裂,山塌石滾。那些被釋放回來的砍柴兵士,一邊跑,一邊高喊說:“不好了,吳王大軍殺來了。”一聽吳王大軍殺來了,梁定興的兵士更是驚恐萬分,腦子裏想到隻有趕快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