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克敵(3 / 3)

到天黑時,梁定興兩萬軍隊已經傷亡過半。正當梁定興驚慌失措時,手下告知是吳國的主力部隊,更是驚恐萬分,連忙命令燒掉營房,帶領殘兵敗將,連夜向北拚命逃遁。亳州守軍乘勝追擊,沿路百姓一聽梁定興敗逃,手拿鋤頭、木棍協助亳州守軍一路追趕。真可謂是饑不擇食,慌不擇路。梁定興乘著月夜,不顧狼狽,繼續沒命逃跑。一口氣狂奔了一百五十多裏後,梁定興才敢歇住腳。因被殺、走失、逃離,梁定興帶來的兩萬多兵士,現在已經隻剩下幾百。梁定興眼見大勢已去,隻得帶著幾百名殘兵,逃回了宋州,等候朱溫處置。

梁定興敗逃的消息當夜就傳到亳州城。亳州百姓興高采烈,連夜慶祝勝利。趙淮浦吃了晚飯,就站在亳州北門城樓上等待軍隊凱旋,得知消息,蹦起來就像三歲的孩童。一直到過了亥時,趙淮浦才看到,如同夏天螢火蟲般的火把出現在渦水上麵。不久,就聽到是震天價響的銅鼓聲。趙淮浦旋即命守門兵士打開城門迎接。

方才擊鼓呐喊的亳州百姓和兵士,擂著銅鼓進入城門。銅鼓隊沿著亳州城的大街小巷遊行,後麵跟著的隊伍越來越龐大。見亳州城百姓興高采烈,趙淮浦也與民同樂。亳州全城狂歡直到翌日上午才漸漸停止。石柏下令王廷超打掃戰場,清理梁定興的殘兵。見已沒有大的紕漏,石柏連夜趕回天清觀。一到天清觀,秋雨、秋水嬉笑著準備香湯,讓石柏沐浴。當天晚上,都虞候廣祿就將刺史印信轉交給了刺史趙淮浦。

翌日上午,不等亳州市民歡慶結束,趙淮浦來不及合眼,由軍使秦承理陪同,帶著數名牙兵,乘坐肩輿前往天清觀。趙淮浦讓軍使秦承理和牙兵在天清觀山門等候,在門頭滕若缺引領下,獨自一人進入天清觀。趙淮浦到玄幽別院時,石柏剛沐浴完畢,披著頭發,坐在玄幽別院的石桌旁歇息。見滕若缺陪趙淮浦前來,石柏連忙起身前去迎接。

“沒來得及整裝,請使君見諒。”

想不到,趙淮浦竟然不顧天清觀門頭在場,準備屈膝施禮。“萬萬使不得!”石柏連忙跨步上前扶住了趙淮浦。“若水先生不但救了趙某,也救了亳州一城的百姓。若水先生的大恩大德,趙某不知如何感謝。”石柏一手扶著趙淮浦到石桌旁就座。

“使君千萬不要記在心裏。貧道也隻是想救天清觀而已。貧道曾經跟使君說過,幫亳州就是幫天清觀,也就是幫天清派。貧道隻是自救而已。這次亳州一戰,勝負的關鍵在繆景信將軍。關鍵時候,繆景信將軍歸回吳國,並援助使君抵禦梁定興。一進一出,使君才能如此輕鬆地擊敗梁定興!至於貧道,隻是借用他們的力而已!”

秋雨已經送來了清茶。

“謝謝!”趙淮浦向秋雨手一拱。

“趙某已經派人前往繆景信將軍的營帳犒勞。梁定興雖然已經敗走,但朱溫肯定不會因此善罷甘休。趙某這次來,既是對若水先生的感謝,也是想聽一聽若水先生的箴言。”

“使君那麼客氣,貧道也就不妨多說幾句。使君熟讀史書,劉邦和項羽這種故事肯定很熟。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是敵人;今天是敵人,明天就是朋友。朱溫如今人在魏博與晉人作戰,使君完全可以修書一封遣人送與朱溫,表示願意重修舊好。眼下朱溫分身乏術,豈有不同意之理?這至少給使君積蓄力量提供了時間。使君也可以派人前往霍邱,與吳國都督徐溫媾和。徐溫掌權時間還不是很久,需要穩定,也會同意使君的請求。如此以來,使君就可以在梁吳之間求得生存。倘若使君用心亳州,說不定就像劉邦那樣,成就一番千古偉業!”

“若水先生所言極是,趙某馬上去辦。”

回到刺史府,趙淮浦馬上就撰寫奏折以八百裏加急送往河北道魏州,同時又派人前往霍邱。繆景信歸附並帶來了一萬多兵士已經是一件出乎意料的大喜事。亳州一戰,淮北形勢霎時由陰雨轉向晴天。趙淮浦介於梁國和吳國之間,正可以起到緩衝的作用。徐溫也就同意了趙淮浦媾和交好的請求。繆景信帶領大軍,渡過淮河,駐紮在霍邱。

趙淮浦乘機出手,不費一兵一卒就擁有了潁州。

隻有大梁境內局勢穩定,朱溫才有可能騰出手應對晉人越來越重的壓力。梁定興兵敗亳州,朱溫正慌得不知如何出手應對,接到了趙淮浦的奏折。聽完了奏折,朱溫長長鬆了一口氣。造化,趙淮浦沒有乘勝引吳兵入境!朱溫最怕就是晉吳聯手,南北夾擊。等魏博戰事稍稍穩定之後,再出手收拾趙淮浦也不遲。繼續這樣胡鬧下去,就不好收場了。在目前逆賊步步進逼的形勢下,能安撫就先安撫。最可恨的就是奸賊韓建,竟然按兵不動,睜著眼睛看梁定興的軍隊被趙淮浦殲滅。看朕會怎樣收拾你!

朱溫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趙淮浦的請求。沒過幾天,朱溫的聖旨就來到了亳州,擢升趙淮浦為潁亳觀察使,下轄亳州、潁州。這讓趙淮浦想起昭宗的故事。當年,昭宗受盡了宋文通欺壓,想不到,不僅不懲治宋文通,竟然還冊封宋文通為岐王,最後就因為宋文通而死在朱溫之手。想到昭宗的這個故事,趙淮浦不禁笑了起來。當年,朱溫弑昭宗,弑皇後,殺哀帝的所有兄弟,哀帝卻不斷給朱溫加官進爵,最後實在沒有官爵可以封,隻好讓出皇位,送上性命。不在乎你對他有多壞,而在於你有沒有實力。有實力,你就是爺。

亳州之戰後,潁亳觀察使趙淮浦放開手腳,招兵買馬,準備大展鴻圖。

都督徐溫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消除了讓吳國人整天憂心忡忡的淮北邊境危機,還讓大將軍繆景信反正,帶來一萬多兵士。消息傳到了吳國,朝野歡呼。待事情安排落結後,都督徐溫也離開霍邱,返回金陵。因協助擊敗梁定興有功,繆景信升為鎮北大將軍,兼淮南道四麵行營都指揮副使。回到了金陵,徐溫開始依嚴可求的建議,慫恿吳王楊渭稱帝。

天清派掌門若水先生,亳州一戰後,聲名鵲起,成了亳州家喻戶曉的人物。若水先生就像一鍋水,在石柏接任天清派掌門的那天起,尹似雪就帶人開始燒。水越燒越熱,等到亳州之戰結束,這鍋水已經完全燒開。若水先生道行高強、神機妙算的名聲四處傳播更是像滔滔洪水,勢不可當。從亳州城很快就擴散到了亳州屬下的縣,再從亳州傳到附近的州縣,甚至傳到了東都和西都。不用多少時間,經過傳遞加工,添油加醋,若水先生也越來越玄乎神秘了起來。坊間開始流傳這樣一個有關若水先生的故事。

故事說,若水先生小時候曾巧遇南鬥星君。南鬥星君當時正化作全身膿瘡的乞丐來到人間。小時候的若水先生見乞丐可憐,全然不顧惡臭,端水給變成乞丐的南鬥星君喝,弄飯給南鬥星君吃。南鬥星君見小時候的若水先生心地善良,就收若水先生為徒兒,麵授仙技。但因時機未到,南鬥星君讓若水先生暫且在凡間修煉一段時間,以待來日列入仙班。

此外,還有其他神奇的故事。對這些故事,天清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若水先生出了名,對天清觀帶來極大的影響。不僅來天清觀請道士前去做祈福齋醮、超度亡魂齋醮的人絡繹不絕,更有不少人慕名前來天清觀請若水先生算命看相,解決生活中遇到的各種疑難問題。“他們想見掌門師兄,首先得過我這一關。我說不見,就不見。”那麼多人慕名來天清觀,秋水既感到奇怪又想笑。若水先生腳地很高,一般人根本就見不著,請不動。沒有特殊關係,隨便前往天清觀,天清觀道士肯定會推托而不讓你見到若水先生。天清觀的推托進一步增強了對若水先生的信心,似乎隻要見到若水先生,難題就迎刃而解。

石柏決定回金陵一趟。離開金陵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家人肯定思念,石柏也想看一看家人的狀況。“師弟想去金陵一趟,已經兩次夢見家人了。”石柏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李清靜。“是應該向家人報個平安。”李清靜支持石柏去金陵看一看家人,報一聲平安。“師弟到了金陵,替師姐向叔父和叔母問一聲好。”

當石柏告訴秋雨、秋水,準備帶她倆一同前往江南金陵時,尤其是秋水幾乎興奮地都快要跳了起來。秋雨和秋水,長這麼大,還沒有去過江南。“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秋水含笑說:“我倒要看一看,江南有什麼樣個佳麗。”秋水準備跟金陵佳麗比一比高下。

三月廿一清晨,石柏、秋雨、秋水三人啟程前往金陵。

石井很想見一見若水先生,可就是沒有見著。石井本想讓控鶴軍幫他著到那名俠客,再從俠客那裏找到由子。可是,亳州一戰之後,控鶴軍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招守株待兔之計馬上就失效。石井原有的計劃眼看就要破產。正在絕望中,河口向石井建議去天清觀請天清派掌門若水先生指點一下迷津。

石井忽然由天清觀聯想起大田。大田好道,作為遣唐使,難保在神州沒有道友。由子落入逍遙窟,說是被晉河東所救,實際等於是晉河東將一頭羔羊扔進了狼窩。如此看來,很有可能是大田的道友出手救了由子。逍遙窟是一個狼窩,平常去救肯定很難保證成功,倘若化裝成亳州人人懼怕的控鶴軍都虞候朱友徽前去劫持,就容易多了。人家就是想攔,都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對,應該就是這樣。石井在心中對自己說。由子被大田的道友救走了。

倘若推測沒錯,那麼由子不僅安全而且還毫發無損。就算推測有誤,請若水先生指點迷津也是不錯的好主意。毫無頭緒的情況下,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石井決定去拜訪若水先生。石井連飯沒來得及吃,就帶著穀田前往天清觀。到了天清觀,石井就向天清觀門頭說明自己的來意,希望能見上若水先生一麵,有事要向若水先生求教。

門頭拱手說:“實在不巧,掌門剛外出雲遊去了,要過好幾天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