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子府就到了。

凰九歌一年未回京,再加上如今打扮的有所不同,太子府門前的守衛幾乎都已經認不得她了,於是毫不客氣的就將她攔在了門外。

凰九歌笑了笑,遞過去一張紙條,勞煩他們帶進去。

那侍衛一看,紙條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陽春白雪。

鄙夷的看了凰九歌一眼之後,那人抱著懷疑的心思進去了,片刻後出來的時候,不知朝著身邊的人嘀咕了些什麼,瞬間,這些守衛全都變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凰九歌笑了笑,抬腳正準備進去,卻見裏麵,那抹熟悉而又高貴的白色身影竟然親自迎了出來。

依舊是那般俊美無雙,隻是,大概隻有她這種醫者才看的出來,他麵色上的無力的蒼白。

“你,是專程來看本宮的嗎?”他麵色欣喜異常,一雙狐狸眸瞪的老大,隻以為眼前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凰九歌搖了搖頭。

緊接著,他的眸光仿佛一下子便暗沉了下去,連帶著他的臉色都變的有些消沉。

“是啊,你怎麼會是專程來看本宮的呢?是本宮妄想了。”

聽到他這麼說,再看到他說這句話的神情,凰九歌心中不自覺的一揪,強硬揚起一個笑臉來,“我的確不是專程來看你的,可我是專程來陪你的。”

“什,什麼!?”太子激動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了起來,他分明聽的清清楚楚,卻又始終覺得,那該是自己的幻覺。

這次,凰九歌笑了笑沒有說話,越過他,直接進了太子府。

這裏的布置還和從前一模一樣,她來到瑤光殿,她從前住的地方,發現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一切,都保持著她當初還在這裏的模樣。

“你,知道了?”太子終於有些確定似的問道。

凰九歌微微點頭,接著又有些責怪的語氣,“以你的能力,明明能察覺得到,怎麼會……”

話說到一半,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太子卻是忽地笑了,極其優雅的聲音道, “早知如此,本宮便是早些中毒,也是值得的。”

“胡言亂語!”凰九歌再次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本宮沒有胡言亂語,本宮說的,都是真的。”太子再次十分認真的語氣道,說完這句話,他還微微垂下了頭,似乎有些沮喪的模樣。

沮喪,自己並沒有早些中毒。

聽他這麼說,凰九歌隻覺得心裏仿若堵著一口氣順不上來,無奈,立刻坐到了琴旁,彈奏陽春白雪給自己緩一口氣。

他見她彈琴,便不再言語,靜靜的坐在一旁。

待聽到她彈的是陽春白雪,一雙精致無雙的眸又大放異彩,就這樣,他聆聽著她的曲子,一如二人初次相見時候的模樣。

許是他的病已經讓他體力不支,聽完這首曲子的時候,凰九歌發現,他竟然就坐在那裏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下,映襯著蒼白的麵孔,凰九歌有一瞬間的神傷。

緊接著,她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片刻後,眼淚終於沒忍住掉了下來。

半年,最多,他就隻有半年了。

吩咐人將太子安置好後,凰九歌叫來玄隱。

“半年,我要在這裏呆,至少半年。”凰九歌道。

玄隱聞言,先是錯愕,而後點頭。

他隻以為他是重病罷了,卻未曾想到,他竟然隻剩下了半年時間了。

“我在這裏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他。”凰九歌再次開口吩咐。

“好。”玄隱答應。

“為了不讓他發現,這段時間,你要和我一同待在太子府。”

凰九歌說著,停頓了下,又繼續道,“我知道,這一年多來,你跟著我始終過著沒有自由的日子,我很內疚,或者,你現在也可以選擇離開,我不會攔著你。”

玄隱一聽,神色立刻冷了下來,“你若擔心我被他發現,我便按照你說的留在這裏,至於離開……”

話說到這裏,玄隱堅定的搖了搖頭。

雖說,他在她的身邊,是因為某人的命令,但如果不是有這個命令,他就真的會離開麼?

答案是否定的,原來,他跟在她的身邊,完全和某人的命令沒有半分的關係啊!

這個道理,可笑他自己到現在才明白。

凰九歌見他搖頭,反而是有些內疚了,“好,那你便留下吧,隻是,這一切是我的選擇,你不該跟著我如此,半年後,你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