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言修錦似乎並沒有打算和他說話，隻是自顧自地在那裏小聲嘟囔著。
白央仔細聽著，原來他是在講自己和言思嘉小時候的事情。
白央在心中歎息一聲，這世間最難渡的便是情劫了。
傾鳶離開人間便去九重天找太白了。
“去西天請菩薩幫忙吧，那些鬼都是無辜冤死的，若是讓他們灰飛煙滅，太過殘忍，應該為他們超度，讓他們可以去輪回，這對你來說，也是功德一件啊。”太白說道。
傾鳶撇撇嘴，道理她也懂啊，可是，她雖然資格老，但終歸是個妖，西方聖地，豈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啊。
而且就算是她真的到了那裏，那金燦燦的佛光，也會把她的狐狸皮燒成灰渣渣吧。
“你可以從太上老君的八卦鏡裏麵穿過去。”太白為她指著明路。
傾鳶的身體一抖，不敢置信地看向太白：“老頭兒，我和你有仇啊。老君那八卦鏡可是用來滅妖的啊，我若是進去了，還不到西天呢，就先魂飛魄散了吧。”
“那一城的百姓你還救不救。”太白說完就徑自走進了內室。
傾鳶陷入了糾結中，以前聽說有個蛇妖，想要通過八卦鏡找到自己在人間失散的情人，結果情人是找到了，他也快要化成血水了。
他們狐妖可是很寶貝自己這一身皮毛的，那些人類和她非親非故的，她幹嘛要犧牲自己呢。
再說了，她當初下山就是為了降妖，既然吳絕已經死了，她是任務也就完成了，就應該回青丘山，繼續過她閑散的日子了。
什麼功德不功德的，她又不想成仙成佛的，哪裏有那麼遠大的誌向。
她就是一個老不死的狐妖而已。
拍拍手，傾鳶就歡快地走了出去，可是沒走兩步，她就頓住了，忿恨地罵了自己一句多管閑事，就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飛去，然後一頭紮進了八卦鏡裏麵。
她從來不知道，烈火焚身竟是這樣的痛苦。
似乎灼燒著她的靈魂一般，她已經變回了本體，將自己縮成一個球，依舊無法將痛疼減少半分。
在這裏，她的法力一點兒也派不上用途，她就是一個隻能默默承受的凡人。
一身雪白的皮毛已經燃燒殆盡了，那不僅是自己的衣服，也是保護自己的鎧甲。
如今鎧甲沒有了，她漸漸開始支撐不住了。
傾鳶淒然一笑，估計自己今天是要交代在這無盡的空間裏麵了，隻願那些無辜的生靈可以得到救贖，否則自己就要白白葬送掉這幾千年的修為了。
彌留之際，傾鳶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幅畫麵。
山澗之中，一個著青衣的少年一臉不羈的笑容，說道：“我賭你不敢做我的老婆。”
傾鳶的心隱隱一痛，這個少年是誰，為什麼會如此熟悉。
一個白衣的女人氣鼓鼓地瞪著眼睛，明顯是被這個少年的話給噎住了。
“怎麼樣，我賭贏了，你就要把自己賭給我三個月。”那少年得意洋洋地說道。
嘴裏叼著一根野草，一副欠揍的模樣。
那少年漸漸變得模糊了，傾鳶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片黑暗，她這是在哪裏呢。
“既然來了，就留下陪我聊聊天吧。”一個渾濁的聲音響起，傾鳶四下打量著，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我是往生石啊。”
“往生石？”傾鳶不敢置信地重複道。
往生石，她自然是聽說過，可以看到自己以往的生生世世，隻是沒想到，這石頭竟然成精了。
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往生石應該在忘川河的盡頭，而忘川河是在地府之中的，難道這裏是地府，難道她已經死了嗎？
這個認知實在是太震撼了，一時半會兒她還真的消化不了。
“我已經死了嗎？”傾鳶弱弱地問道。
“死既是生，生亦是死。”往生石的聲音中竟然帶著參透玄機的意味。
也是了，自盤古開天辟地之時起，這往生石就立在這裏了，如今已是上億年，那境界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奈何她這小妖是聽不懂了。
“那些冤魂呢？可有超度？”傾鳶還沒有忘記自己赴死的初衷，終歸是不能白死啊。
“一切皆有定數。”往生石的話說了等於沒說。
“那接下來呢，我應該怎麼出去。”傾鳶無所事事地問道。
既然已經來到地府了，就應該去找閻王報道啊，既然太白說自己增加了功德一件，也許下一世可以投一個好胎啊，可是不能誤了吉時啊。
“路在心中。”伴隨著往生石的聲音，傾鳶突然跌進了一個旋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