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沫撇撇嘴,正想著,又見娘親與一個女子攜手同來,正欲張開手臂撲向娘親,可是又舍不得美人姨姨的懷抱,等回去再讓娘親抱,現在還是喜歡美人姨姨,嘻嘻,暗自想著,不由得將美人姨姨的脖子摟得更緊,笑嘻嘻地盯著娘親,興奮道:“娘親,看美人姨姨漂不漂亮……”
原來是納蘭宓若隨著納蘭眠扯著自己走向紫蘇這邊。她倆至紫蘇的身前,宓若見沫兒張開雙臂似要自己抱,她莞爾一笑,剛伸出手卻見其已縮了回去,兀自在紫蘇姐姐懷中呆得開懷,不由啞然,及聞言,更失笑,搖頭頗似委屈可憐地道:“小沫兒有了姨姨,就不要娘親了啊,娘親果然是個沒人要的……”她這話是帶了幾分調侃,脫口後,卻忽然觸到了自己的心傷,蘇涼……已有兩年多未歸,孩子都大了,他卻……
納蘭宓若甩甩頭,隱去眸中忽現的哀傷,是自己多想了,他不會不要我的,不會的……如此想著,卻隻能勉強一笑,扯扯嘴角道:“美人姨姨?沫兒哪兒學來的這個詞?不倫不類的,不過……你姨姨確實很漂亮呢,稱之美人也不為過。嗯嗯,這個詞好,紫蘇姐姐,不如以後若兒也叫你美人姐姐好了?”
蘇槿沫見娘親也不做計較,更是樂開懷,還故意解釋了下:“跟……煜哥哥學的……”她心想,煜哥哥不是經常叫美人姐姐麼?那些都是很漂亮的人。她笑著,也聽到娘親與姨姨說話,忽地看到另一位阿姨,將小手放在嘴中,好奇地望著她,猜不出她的身份,心中默語:咦?娘親身邊的人是誰啊?
尹決彥一路琢磨著當局之事,且說去歲納蘭一族除了些禍事,皇帝申斥貶官之後,卻又許下了婚事,淩淵姑姑雖隻是郡主的身份,地位卻也不比公主差到哪去,這麼一賞一罰,大抵就是所謂的馭下之道,說是道,其實是沒道理可講。不管怎樣,婚宴總是喜事,是朔舅舅的喜事,而不是其他。
尹決彥來時還曾問母親,用不用穿著得莊重些,也算是充個場麵,不叫人因著舅舅貶官而欺侮了去,母親卻是說不用刻意,照著平常禮製便好,他開始還不甚明白,而後隨著這路上車馬搖晃,倒是看出了其中的訣竅。一則,納蘭家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世家,一時受挫,也不必靠著旁人撐什麼場麵。若是做了,未免顯得自己托大,更是好心辦壞事。二則,母親與朔舅舅雖說是結義兄妹,卻不足為朝堂之上所道,次來婚宴,從自己處算起,還是淩淵姑姑的家屬,不能化蛇添足。他想通了這兩點,便釋然放心了不少。
尹決彥穿了一身王爺製式的玄色常服,平添了幾分穩重,連同母親車駕,一前一後行至了納蘭府上。因到的早,來人似還都是相熟的親戚,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身旁一同來到的璃兒了,略去深的不提,方才來時,大抵向其解釋了婚宴的賓主,末了加言道:“你爹爹也許大概晚些回來,在此之前,你便同我呆著吧。”
墨璃轉念想,這幾日似是喜宴尤其的多。馬車之上,轉瞬景致不同,她側首身側人衣著不同往常,想便是此次喜宴是與前幾次不同了。待彼此下了馬車,來往皆是衣飾華貴之人,她心下不覺有些不安,指頭緊緊抓著他的衣袖,緊張兮兮地說:“決彥,我緊張啊。”複聞聲而頷,想爹爹若是會來,那這兒的人定是與爹爹認識了,亦安然幾分,應了聲“好”隨後繼問,“決彥,這兒的人你都認識嘛?”
“也不都認識,一半一半吧。人那麼多,母親也不見得全認得。”尹決彥看著她,忽地想到黑尚書。猶記得黑尚書和納蘭家的關係可謂是一般一般的禁。算了,墨璃是墨璃,顧忌太多也是無益。何況人是自己帶來了,日後還是自己人。
尹決彥想到這個,不免聯想到母親曾提過的婚約,湊身打趣道:“璃兒,聽母親說,你日後是要嫁過來的,這樣的話,當日我說要買你,豈不是多此一舉?”
“嗯,”墨璃複聆言而稍怔,而頓時瞪大眸子,難以置信而有些結巴,“恩?決…決彥你說什麼?我嫁過去?爹爹怎麼沒和我說過?”她麵色羞紅,惱羞成怒,“誰要嫁給你呀?”她心下不知覺中有那麼一點兒竊喜。
“這次可是任你抵賴也不行,”尹決彥見人這麼說,先是斬釘截鐵斷了其耍賴的可能,而後分析厲害道,“那你看,總之你是要過來的。你是要嫁過來呢?還是要賣過來?”
尹決彥言語間將聲音放低了些,小心這不讓不遠處的母親聽見,轉而說自己胡鬧,成日裏端個架子,不煩死也要累死。
“璃兒你慢慢想,現在先參加喜宴。”尹決彥說著兩人並肩跟在他母親身後,一道入內。
納蘭紫蘇顧著身邊幾個孩子,不時招呼著身旁之人,遠遠邊聽見小眠的聲音,循聲,笑待其二人近,看那一襲粉裝女子,笑言:“小眠來了,一路累了吧,”她懷裏的二人見著自己的娘便要伸手去抱,正待送出去,忽的小人兒又縮了回來,聆其言,引得一陣趣笑。
“小丫頭嘴真甜,喜歡姨姨跟姨姨回家好不好?”納蘭紫蘇一說,聽得若兒一旁含笑抱怨,她才又笑道:“哎呀,小沫兒,你娘委屈了,快去讓她抱抱,”她恍眼間睨伊神色有變,順而又似無事,輕輕推了推,“想什麼呢?”又見其笑得勉強,此時也不便多問什麼,笑言,“若兒也跟著孩子鬧我,方才看見二嫂了,這會人一多也見不著了,若兒、小眠你們都幫忙招呼著,今日孩子也不少,多顧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