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看看他無傷無血,與士卒一起連拖帶抬,將他關入黑房子裏,再回到樓上時,已經空無一人了。
林容已經聽到好幾個人說起丈夫把自己的老師關起來了,而且那老頭受了傷,在黑房子裏大罵張玨不仁不義,就叫弟弟去看看。
林鬆拿著藥箱出了門,剛走過竹林,一個小卒迎麵跑來喊道:“郎中,一個女子跌傷了,讓我來叫你去哩。”
林鬆似有預感,二話不說,跟他鑽進林中,可是不見有人,連連喊道:“誰要看傷?”
一個山坡凹洞裏傳來聲音:“林大夫,是我傷了腳了。”
林鬆走過去拂開竹枝葉,看見王玉正坐在一個洞口裏,愁眉苦臉的,手裏還拿著一把夾竹桃花,連忙問:“玉小姐,你怎麼啦?”
王玉斂眉答道:“我,我摘夾竹桃花,摔下來了。”
“我來給你醫治。”林鬆回頭給小卒子幾個錢,讓他去買麵吃。四周靜寂無人,隻有風搖竹葉沙沙發響,凹洞也不淺,容得下兩個人,前麵的竹叢簾子似的擋著。
王玉半躺著,一把將裙子撩起,林鬆的熱血湧上天靈,一鼓一鼓地漲得疼,他用幾乎耳語的聲音說:“我,我看不出哪裏有傷……”
“大夫,這裏幹涸已久,等待澆灌,你沒有治過女人的這種病吧?”她的聲音像蛇信子往他心尖上舔。
他不寒而栗:“你,你,夫人……”
“丈夫已經被亂軍打死了,我是誰的夫人?”如花的笑靨,喃喃的細語,如開壇的陳酒那樣醉人,“丈夫,隻是我潔身自保的借口,可我的性命都是你保住的呀。沒有你,我的雪膚花貌、冰清玉骨都早已化作臭水一灘,我無以為報,隻有這殘柳之軀了。”
林鬆渾身著火,幾乎要燒起來了,身下就是一口深潭,要將他拉入萬劫不返之地,他也要下去!竹林作帳,竹葉作氈,王玉以肉體作資本,下了這最大的賭注。
林鬆經曆了欲死欲仙的銷魂蕩魄之後,他全身癱軟,還把她緊緊摟在懷裏海誓山盟道:“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我這就回去和姐姐說去。”
王玉沒有做聲,忽然抽抽搭搭地哭了,抽咽著說:“你有親人可說,我的親人來了,被王立關到黑房子裏去了,我無法對他說呀。”
“那不是我姐夫的先生嗎?”
王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今日一早,王立騙我到飛舄樓觀景,強行將奴家留至耳房要行非禮。剛巧我舅舅受我爹娘之托,到瀘州尋訪我的蹤跡,遇到你姐夫,就帶他上樓來。兩人暢敘師生之誼不久,你姐夫要到合州處理軍務,令王立款待,我得以出來認親。他聽說是我舅舅,便自己提親,要娶我為妾。我家是豪門大戶,哪會同意千金之軀為人做小伏低?舅舅高低不答應,還指責他將我藏之後屋是居心不良,言語過重,得罪了他,便誣告我舅舅是叛臣賊子,把他關進黑屋子去,我才得以逃出。你看,這鞋也跑掉一隻了,腳也磨出血泡了,隻有叫人找你來才能救我呀。”
她說起謊來不打草稿,哭得又如海棠滴露,林鬆心疼王玉,憎惡王立,不但信以為真,還義憤填膺道:“不就當個元帥麼,就這樣仗勢欺人?不是我姐夫提攜,他不還是個打炮的?走,我帶你回去找他算賬去!”
王玉的身子卻往後縮:“救我事小,我舅舅尚有性命之虞,你不救他誰救他?放舅舅回家,讓他告之我父母才行。”
林鬆心動了,可又不無擔心道:“我姐夫治軍嚴格,他要怪罪下來怎麼辦?那,我,我先回去給姐姐說一聲吧。”
“你救了他的恩師,他謝你還謝不過來哩。虧你還是個男子漢,什麼事情要問女人?”
林鬆又被激起了血性,翻身壓了過去:“你看我是不是男子漢?”
兩人翻雲覆雨,顛鸞倒鳳,林鬆心滿意足之後,終於依照王玉的計謀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