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折福(1 / 2)

項易水見身邊並無外人,便想索性將話說明,卻是項舒亦搶先開了口,道:“其實妹妹說得也不錯,臣妾也以為這‘昭容’之號,不必太早叫得好。”

“你這又是什麼說法了?”誠修儀性子直爽霸氣,自從與項易水交心以來倒是為她考慮得多,隻想著要叫項易水越早高貴便越好,哪裏會讚成項舒亦的說法。

“都說否極泰來,可幾人知道‘泰極生否’的道理?”項舒亦橫了誠修儀一眼,略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她看了同樣略有些疑惑的項易水,才對著明鴻緩緩道來,“方才在雄華殿中,臣妾與那‘寶林寺’的主持說了幾句,便聽得‘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一句,覺得甚是有理。世間萬物尤其定律、時候,何必要搶趕著爭那幾日的虛名?況且那主持和方丈都說了:此時正值正月十五,月滿中天之日,宮中最貴當屬兩位太後,旁人萬萬不可顯露光芒。否則皓月當中之下,螢火之輝,豈有容身之處?”

明鴻在項舒亦的解釋中沉默不語,微蹙著眉頭側首向寶華殿中看去——向來敬佛的敬惠太後仍在阿彌陀佛的寶相前反複磕頭,虔誠至極。

項易水順勢看去,繼而便道:“姐姐說得不錯——上有兩位太後,中宮又是虛懸,今日圓月當空,主女中極貴。臣妾這點微末身份,怎能張揚至此。到時衝撞了太後之尊,罪該萬死不說,自身福氣隻怕也要折掉大半了。”

“這......倒也是,跟誰爭福氣也不能冒犯了太後。”誠修儀聽得言及太後,當即也無別話可說。畢竟明鴻對敬惠太後的至孝之心,宮中可是人人皆知的。

如此,明鴻才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不叫便不叫吧,朕回頭下個口諭便是了。左右還剩下兩日的功夫,也不急於這一時。”

項易水連忙笑著蹲身謝過,“多謝皇上恩準。”

“你如此小心,朕能不準嗎?”明鴻嗤笑一聲,擺了擺手,“朕還有許多事情,便先走了。晚上闔宮夜宴,你們精心準備著些。”

“臣妾恭送皇上。”三人齊齊蹲身行禮,明鴻所過之處,妃嬪無不行禮相送。

“這下可好了。”項易水見明鴻離去,自己的心願又已達成,心中鬆快之下自然歡欣而笑。

誠修儀癟癟嘴,“好什麼?”

“皇上親自降下口諭,不準別人叫我‘昭容’,這還不好?”項易水挑起雙眉,由心笑道。

“是‘不準’別人叫你昭容,不是要命別人叫你昭容!”誠修儀難以置信地盯著項易水,“你可別糊塗了吧你。”

項易水笑道:“正是因此我才高興呀。”

項舒亦輕笑一聲,對誠修儀道:“皇上這樣的口諭一下,等於是叫所有妃嬪都知道皇上覺得現在稱她為‘昭容’不合宜,便要硬生生叫所有人都改過口來。這樣的事情在旁人看來,可算不算是丟人呢?”

“可是丟人歸丟人,總要叫別的妃嬪都生出‘皇上也沒偏疼清貴嬪到了什麼都不顧的地步’這樣的心思才好呢。若非如此,旁人隻會覺得她地位越來越高,一路扶搖直上,便不是什麼好事了。”

誠修儀這才無奈苦笑,道:“真是難為你們的一番苦心,這樣說來,玉清宮咱們可也不要住了。”

“那可不行——喬張做致的,那便是失了分寸了。”項易水橫了誠修儀一眼,“若真如此,隻怕人人都要說我是虛偽太過,那可就是適得其反了。再說了,一個昭容還要住在新露堂中,沒得給人笑話死了。鴻兒可是二皇子呢,別叫別人覺得跟了我這個母親有多丟人了。”

“切,我信口一說,逗你玩兒罷了。玉清宮那麼好的地方,你舍得,我還不舍得呢。”誠修儀見項易水信以為真,十分得意地笑道。

項易水無意與她較真,也是笑笑罷了。

三人說笑片刻,項易水眼神忽地落在項舒亦隻係了一塊雙魚閉目玫瑰配的宮絛上,奇道:“怎麼明珂那日給你的香囊你沒戴來嗎?還想著要叫你戴著祈福的呢。”

如此一說,誠修儀倒把自己腰間那個淡金色的香囊拿在手中,上麵繡得是大朵大朵的玫瑰花,“這個香囊的確是不錯,味道也好聞,怎你自己妹妹的心意,你都看不中嗎?”

“還說呢,差點可沒把我氣死了。”項舒亦眉頭一皺,沉沉地歎了口氣,“昨日可不是起了一陣大風嗎?偏偏那個時候永壽殿的長窗開著頭起,一陣風來就把那香囊從桌子上吹到了火盆上。雖說有罩子罩著,但是那黃銅的罩子被炭火烤了那樣久,綢緞的香囊掉上去還不是轉眼就燙了個大洞?可真是是懊悔死了!”

“罷了罷了,本來就是圖個意頭,天公不作美,也不強求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回頭我再做一個給你就是了。”項易水見項舒亦滿麵懊喪神情,心想若是為了一件玩物而惹得她心情不快,便是與自己坐那香囊的意圖背道而馳了,反而不美,便好言勸著。

項舒亦這才釋然起來,言語一會兒,三人才乘著轎輦同行,順路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