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抓捕行動(1 / 1)

等兩名巡邏的治安民警趕到籃球場的時候,這裏的小混混們已經跑得七七八八,兩人並沒有去追的打算,隻是同時無奈的搖頭,年紀稍長的那位歎了一句:“年紀輕輕不學好,學當古惑仔,真以為內地是電影裏的香港?”

對於這兩位民警來說,最近的巡邏工作,也的確讓他們很頭痛,如果不是半個月前那一單凶案,省廳也不會對本市的治安情況如此重視。

但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最近的巡邏,他們怎麼都不會想到,97年的沿海市,居然突然出現了那麼多的小混混,他們沒有組織紀律,不成幫派,但三五成群稱兄道弟,個個自以為是“浩南哥”、“山雞哥”。

而且,這幫人比真正的犯罪團夥更棘手,他們做事沒有目的,不知輕重,有些甚至是未成年人,為了一口所謂的“義氣”可以不計後果。

“真是麻煩。”另一名年輕的民警也說,“好好的禮拜六,還要巡夜。”

老民警笑著拍了拍年輕民警的肩膀,說:“別抱怨了,現在那幫跑一線的比我們更頭痛。”

“那倒也是。”年輕民警歎了口氣,望著籃球場附近那一片黑暗,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老民警的話並不是開玩笑,至少對於濱海分局支隊副支隊長陳學武來說,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他已經在車裏坐了至少三個小時,抽完了一整包香煙。

此刻,他的車正停在離“火鳥”歌舞廳不足百米的街邊,今晚,並不是例行檢查,而是一次實實在在的抓捕行動,警方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火鳥”歌舞廳存在容留賣淫、窩藏犯罪分子等多宗非法勾當,“火鳥”歌舞廳的老板“梅姐”,是近幾年來道上有名的女混混,其實警方要拿下她,不過是早晚的事。

幾天前,在建業大道的那一單凶殺案,不過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然而,在陳學武的記憶裏,“梅姐”卻依然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來粵打工妹,一個命運多舛的可憐女人。

陳學武知道,經過這漫長的等待,他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是說不過去的。

他把最後一根香煙掐滅,打開車門,身後的年輕警察,早已經躍躍欲試,片刻,他們迅速衝進了歌舞廳之內。

燈紅酒綠、觥籌交錯戛然而止;舞廳中摟肩跳舞的男女分站兩邊,陳學武如同檢閱部隊的將軍,穿過人群,直奔後台,但在後台幾名衣著暴露的女子口中,陳學武得知,今晚梅姐並沒有來。

他重重的歎了口氣,梅姐不在舞廳,就一定還在家裏,這是他最害怕的情況,他不想去家裏抓人。

然而,職責所在,陳學武別無選擇,立刻驅車趕往濱海南路的那條巷子。

這一條路,也是他回家的路。

當敲開梅姐家門的時候,這個女人正穿著最樸素的衣服,在客廳裏打包東西。

“小梅,你要走?”陳學武明知故問。

“是啊,想回家看看,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嗎?阿sir?”,淩小梅笑了笑,那笑容已經褪去了十七年前的青澀,變得有些妖嬈嫵媚,她已經三十六歲了,早已不是那個見了生人都緊張發顫的打工妹小梅。

“不要叫我阿sir,我不是香港警察,我是人民公安!”陳學武冷聲說。

“好,公安大哥,你有什麼事?”淩小梅坐下來,點了支煙,笑著問,實際上,此刻她拿煙的手已經微微顫抖。

陳學武歎了口氣,說:“我現在找你,你會猜不到是為了什麼事嗎?”

“也對。”淩小梅淡淡地說,“我知道,那個畜生已經死了,你們最近嚴打,查到我那個場子,是早晚的事。”

“我勸過你不要做越界的事情。”陳學武又說。

“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我來這裏十七年了,你幫過我不少,我記得,也謝謝你,但你始終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淩小梅猛吸了一口煙。

陳學武搖了搖頭,說:“你這麼做,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兒子小飛嗎?”

“小飛?我要不這麼做,他早就餓死了。”淩小梅站起來,冷冷說,“我不養他,給你養,你養嗎?”

陳學武自知,他和淩小梅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對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於是,亮出了一副手銬,另一麵的淩小梅微微笑了笑,沒有反抗,緩緩抬起了雙手。

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手銬銬在那一雙纖細手腕上的時候,淩飛突然推門進來,他滿身是灰塵和傷痕,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媽,學武叔,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