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對“知”的界定的差別,與他們的哲學研究對象不同有關。《莊子》雖集“內聖”“外王”之大成,但偏於“內聖”,以人生哲學為主,故而從認識論上來談“棄知”。而《老子》是“外王”派,專論政治哲學,故從意誌論上來談“棄智”。他們的思維方法是一致的,思想深度也相當,但因為研究對象不同而產生的差別,還是應該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不能混為一談。
隻要了解“知”為“智”,“言”為觀點,便可知以往注家從認識論角度來解釋這句話是霧裏看花。
接下來就具體地說怎麼做到“知者不言”。“塞其,閉其門,銼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已分別在《第十五篇德章[王本五十二章]》與《第五篇道章[王本四章]》中解釋過,請參閱。“是謂玄同”,“玄”為深,“玄同”就是深層次的同一。“玄”又通“元”,為本原的意思,“玄同”又可理解為本質上的和同。
“故不可得而親”雲雲,關鍵在於弄清楚不可得什麼而親、而疏,等等。從全章來看,這個“不可得而親”等等者,應是權勢。“不可得而親”,即“不可得權勢而使人親近”,餘仿此例。隻有保持這種公正、公平的立場,才能為天下民眾所推重,“故為天下貴”。
本章《任譯》為:“懂得的不(亂)說,(亂)說的不懂得。(此語,《陳注》譯為:“智者是不向人民施加政令的,施加政令的人就不是智者。”竊以為此譯勝於《任譯》)塞住(知識的)穴竅,關上(知識的)大門,不露鋒芒,超脫糾紛,涵蓄著光耀,混同著垢塵,這就叫做‘玄同’,所以(對於得到‘玄同’的人)不可能對他親近,不可能對他疏遠。不可能使他得到,不可能使他受害。不可能使他尊貴,不可能使他下賤。所以被天下所重視。”
《任譯》較有代表性,請讀者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