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員道：“我以為在非常時期，朝中的保守派和革新派應停止對立，一致讚同迎回大王。不然王室群龍無首，隨時會崩坍。”
姬寬端起酒樽又放下：“大王陰差陽錯被放逐，肯定回不來了。現在棘手的是，薑姓諸侯蓄意要和姬姓諸侯火拚。薑和掌控著東八師，城外又駐紮著諸薑諸侯的軍隊。一旦開戰，西六師沒有任何勝算。天下易主往往在瞬間。”
姬良夫道：“大王要實施新政，已經激起天下人不滿。若有人在這節骨眼上真要置王室於死地，我等的人頭保不住。軍隊一嘩變，就什麼都完了。”
姬寬端起酒樽喝了一口酒，感覺又苦又澀。
14.姬長父站在書房窗前，仰望著蒼茫夜空沉思。
家臣前來稟報：“主人，司馬大人求見。”
姬長父啟了啟唇：“不見。”
家臣垂首退了出去。
一會兒，薑和拎著滴血的寶劍走入書房：“虢公，您府上的狗喜歡動不動就狂吠嗎？”
姬長父猛然轉身，看了一眼薑和手中的劍，低沉地道：“薑和，揮劍殺我的仆人，顯不出你的本事。”
薑和哈哈一笑，將寶劍扔出門外，走向姬長父：“虢公，在下的劍沒有您的劍份量重。您拔劍就不止砍一兩個人的人頭。天子六師皆在您麾下，可以血洗天下任何一個角落。”
姬長父習慣性地捏了捏劍柄，又放開：“我不是喪盡天良的殺人狂。”
薑和拿起一卷擺在幾案上的竹簡翻了翻，又放回原處：“虢公，尋歡作樂和殺人取樂，曆來都是男人比較喜歡玩的遊戲。不過，在下今夜專程來拜訪您，不是為了交流玩遊戲的經驗。雖然要徹底扭轉動蕩的局麵，非得殺人不可。”
姬長父皺起眉頭：“殺什麼人？”
薑和一本正經：“殺城中蓄意煽動抗議的貴族，以及參與鬧事的平民和奴隸。”
姬長父道：“還有呢？”
薑和笑了笑：“乘此機會，也一並把城中的沒落貴族和汰官清理了。平息暴亂無論殺什麼人，都可以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下特來向虢公請示的是，應該不讓哪些人人頭落地？”
姬長父冷笑：“薑和，你想篡位不成？”
薑和一臉坦然：“天子不是在下放逐的，何來篡位之說？在下的責任是戡亂。”
姬長父盯著薑和的臉：“你敢屠城，必將成為千古罪人！”
薑和微歎了一口氣：“流芳千古或遺臭萬年，都著實不容易。但殺一個人是凶手，殺一萬個人通常就成了英雄。在下不想獨享英雄的殊榮，特來邀虢公共享。”
姬長父回絕：“我不會與鼠輩為伍！”
薑和並不在意：“是龍是蛇，並非你我自詡。您是朝中革新派的扛鼎者，如今若要將保守派一網打盡，您隻須咳聲嗽，餘下的事情在下來料理。”
姬長父道：“我與朝中同僚政見上不和，不代表我要置他人於死地。”
薑和轉了轉眸子：“這就是說，以周召二公為首的保守派，根本不是您的宿敵？”
姬長父哼了一聲：“大丈夫豈能容不下異見者？”
薑和擊了一下拳：“虢公真乃頂天立地的君子。可平息動蕩的局麵需用一群在下剛才提到的人獻祭。另外廢止新政，保守派和革新派握手言歡，重組內閣。”
姬長父想了想：“廢止新政，就等於廢黜了大王。你我都無權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