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和一臉輕鬆：“在效忠王室、維護禮法的前提下，有的規矩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自古以來，被臣子放逐的帝和王，遠非一個。您認為呢？”
姬長父發岀一聲歎息，轉身負手仰望著夜空。
寒夜裏的天空中，稀疏的星辰發岀微弱的光芒。
15．晨曦，王城四方每一方剛開啟的一大二小三道城門緊急關閉。大隊全副武裝的武士出現在大街小巷，全城戒嚴的搜捕行動即刻展開。
一道道宅門被踢開，無數尚未起床的人紛紛被抓捕。反抗者被當場擊殺。
被捕的人被用繩索串聯捆綁，從四麵八方押送到灃河畔，一批又一批跪在河兩岸被斬首。
鮮血染紅了河水。
河畔的竹林裏傳岀了悲愴高亢的琴聲。
16．睡夢中的姬員被激烈的敲門聲震醒。他滾爬下榻，示意同枕的幾名豔婦用被子蓋住頭，胡亂穿衣，拔岀佩劍開了門。
姬良夫站在門口神色凝重：“霍伯，全城又戒嚴了。到處都在抓人殺人。你要小心。”
姬員垂下手中的劍：“這兒是你的家。你是主我是客，我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真他奶奶的奇怪，不管天南地北，凡我和漂亮的女人同寢總有人拍門。弄得我一直懷疑自己是天生的奸夫。”
姬良夫瞪了他一眼：“我現在沒功夫聽你瞎扯。司寇大人在廳裏候著，快跟我去見見他。”
姬員瞅了瞅自己的打扮：“我這樣子跟你去見人，恐怕有失體統。”
姬良夫道：“那趕快換衣服，莫忘了擦把臉，把脖子上的口紅印洗了。”
姬員揉了揉脖子：“老兄，你真不懂情調。這是女人和我親熱時用又濕又潤的柔唇吮吸的印兒…女人的小嘴翹起來比魚嘴可愛多了…呃，稍等。”
17．陽光射入廳中，一寸寸延伸。
姬員隨姬良夫走入大廳，與等候的姬吉甫寒暄幾句後，各自入席而坐。
姬吉甫一臉沉重：“司馬大人獲得虢公默許，調動東八師和西六師在城中展開清洗。淫威之下，滿城血雨腥風。人人自危之際，塚宰大人擔憂二位大人安危，遣派我來聊表問候。望二位大人好自為之。”
姬良夫道：“動用軍隊平息騷亂，難免濫殺無辜。司寇大人，我要向司馬大人諫言，立即停止屠殺暴行。”
姬吉甫搖了搖頭：“芮伯，民眾受煽動聚眾抗議實施新政，已成事實。如今誰也阻止不了這場屠殺。虢公和塚宰大人是擁護新政的首要人物，而以周召二公為翹楚抵製新政的保守派已經失勢。可是眼下的殺戮，並非是革新派對保守派的鎮壓。諸薑諸候的軍隊屯兵城外，隨時可能殺進城，對姬氏宗族展開血洗，才是當下最大的危機。大周王朝處在風雨飄搖之中啊。”
姬員道：“薑和暴虐，卻不至於敢公然篡位。否則天下會馬上分崩離析。”
姬吉甫道：“霍伯，有人敢謀殺太子殿下，就說明有篡位的企圖。不管怎樣，大王唯有流亡在外，回不來了。”
姬良夫道：“做最壞的打算，即使重新立天子，也必須從姬氏宗族中甄選。”
姬吉甫苦苦一笑：“芮伯，屠刀在異姓諸侯手中。你我的人頭何時落地都未可知，還會有什麼能力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