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隻剩下雪姬和君墨兩個人了,君墨說道:“明天,我讓成銳送你出宮。”
“我以為……你不會答應。”
君墨走上前抬起了她的臉,問道:“我若不答應,你不會怎樣?”
她如實答道:“自己離開。”她一開始進宮就是為了能夠離開他,如今終於找到了抑製寒毒的方法,她是不可能留在宮中的。
“雪兒……”君墨的目光漸漸在她的唇邊聚集變得迷離起來。
他靠近的時候她扭開頭想要躲,力道太小最終還是被君墨準確無誤的印在了唇上,他小聲對她說道:“最後一晚。”
明天,她就離開這大演皇宮,再也不會和他這般肌膚相親,雲雨繾綣。
這一晚,君墨一直叫著她的名字,次數比他以往叫的加起來都要多,他用力的索取著一切,可他還是留不住。
一夜很短,天很快就亮了。
她要起身,君墨留戀的抓住了她的手,她將手緩緩抽離神態平靜的穿衣服。
“雪兒。”君墨坐起身從後麵攬住了她的腰,抱著她在她耳邊說道,“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他的身體依舊像火一樣貼著她,她剛想掙紮就聽見他說:“哪天我死的時候,你來送我最後一程,趁下葬之前來看我一眼。”
她回頭看向他,有些不解他年紀輕輕為何會說到死。
“隻有這一件事,答應我,好嗎?”君墨看著她,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她。
最終,她點了點頭。
君墨笑了,然後鬆開了手。
“當初白頭峰上,你出手救我,要成銳以命相換,現在我把他的命給你,他會陪你出宮保護你。”君墨看著她,扔似有話未說。
但他終於還是沒有說。
然後,納蘭和玖玖端著水從外進來了,伺候他們兩人起床洗漱。
臨行前,她看著哭哭啼啼的玖玖和帶著不舍的納蘭笑了笑,同君墨說道:“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陛下,能否讓她二人出宮過平靜的日子?”
君墨眉頭微蹙,莫非她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樣喜歡過平靜的日子嗎?
在宮裏的這些日子,虧得這兩個丫頭不離不棄的跟在她的身邊,自己無名無份什麼都沒有給她們,臨別之際,希望能為她們做些什麼。
她看了看她們二人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君墨,改口說道:“若是不能,也請陛下許她們周全。”
這一次,君墨朝她點了點頭。
她微微一笑,說道:“後會無期。”
天晴了,陽光照耀在雪地上發出耀眼的光,她轉身離去,前方似有光芒萬丈。
他們二人走到宮門處的時候,正好遇到進宮的大祭司,十六人的大轎抬著她,場麵比皇帝出行還要盛大。
聽聞上任大祭司因忠友王謀反一事背叛了君墨,新任的大祭司是一個女人,經過轎子旁邊的時候,她忍不住的扭頭看了一眼轎子上的人。
她肌白如雪,烏發如瀑曳在地上,寬大的袍子隨冷風飛揚,處處散發著清冽的氣息,她一路上是閉著眼睛的看不到眼神。
可不知怎滴,擦肩而過的刹那,雪姬總覺得這個大祭司很熟悉,似是哪裏見過。
她回過頭看著大祭司的轎子進了宮門往深處走去直到消失不見。
大祭司的身影消失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曆經滄桑變幻的整個皇城,這是一座城,一座充滿了權力與欲望的城,無數人在這裏麵上演著興衰榮辱,但任爾等悲歡離合,它唯守靜默。
離開了皇城之後,她找到了墨山書院去拜會霖學士,感謝他為自己尋來了那麼多的書。
席間,霖學士問她:“出了宮,日後有何打算?”
她毫不遲疑的告訴了霖學士自己的計劃:“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打算遊曆人間親眼去看一看書中記載的那些百工技藝究竟是什麼樣。”
霖學士很讚賞的看著她:“既然如此,在下可以送姑娘幾張地圖。”
“地圖?”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霖學士笑著解釋:“各種手藝的發源地以及傳承人的所在。”
有了這樣的地圖再去一一對照那簡直是太方便了,她朝霖學士拱手:“太好了,多謝霖學士。”
出了宮的她給人一種終於活過來的感覺,她與霖學士談天說笑,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以前那種死氣沉沉的。
從霖學士那裏得到地圖之後,她一刻不歇的離開了朝歌城,成銳看著她欣喜的樣子,問道:“姑娘對朝歌城沒有一點兒留戀?”
她輕笑作答:“有什麼好留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