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容忍不了同陣營中那些比他們的表現更英雄的人物出現,尤其是這位英雄可能還存在著很多缺點,或者是這人與他理想中勾畫的英雄人物還有著很大的不同。
誠然舍利寧可能如同喬峰一樣,到最後也許會因為立場或者血統的問題,而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或者抗遼的大潮當中。但他們終究在人民麵前是一直保持了一個英雄式的形象,並沒有像沐有財所說露出了統治者反革命的嘴臉。
這個時候沐有財不停得抹黑舍利寧和保王黨,誰最高興?不是那些要求革命徹底的群眾,而是學會!
到了這些群眾最後終於忍無可忍起身革命後,他們會認同沐有財之流的主張麼?不,他們根本不會理解沐有財所謂的良苦用心,而是牢牢記住誰才是當年將他們推入無底深淵的凶手!
人的記憶力畢竟不是僅有七秒的金魚,就如同吳三桂再怎麼指責清朝“竊我先朝神器,變我中國冠裳”,並聲稱要“共舉大明之文物,悉還中夏之乾坤”。漢人們還是會記住,是誰當年出賣的他們。
在唐策的前世,有一位著名的無政府主義者,被尊稱為俄羅斯的無政府主義之父,他叫巴枯寧。
巴黎公社革命前夕,巴枯寧在法國的革命人士的幫助下,成功地占領了裏昂市政府。他向裏昂的市民們“宣告取締國家壓迫”,但裏昂的民眾卻沒有響應這群人。
當時的法國狀況,已經如同火藥桶一般,隻要是個火星就會爆炸。而裏昂這個工人聚集的城市更是有革命的傳統,著名的裏昂工人武裝起義甚至與德國西裏西亞織工起義、英國憲章運動並稱19世紀三大工人運動。
但是在這樣具有革命傳統的城市和這樣熱愛革命的群眾麵前,巴枯寧將政府都已經拿下,隻需要勞苦大眾們站起來就行了的時候。勞苦大眾卻像看SB一樣看著這群“革命者”,這是一副怎樣尷尬的畫麵?
這個世界中的北國尤裏,剽竊了馬克思的一句話,他說:理論隻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隻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
沐有財看到了徹底兩個字,但他卻將徹底這個詞,錯誤地理解為極端!
沐有財就是一個走上極端的人,他不去考慮人本身的實際狀況和需求,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構建一個完美的未來。所以他和慕容家族一樣,哪怕違背曆史規律也要一心想要找到崛起的時機,這就將腳踏實地的革命變成了一種一廂情願的投機。
想到這裏唐策歎了口氣,他幽幽地對沐有財說道:“監察廳隻動用了四個人,就將你這位著名革命導師,從十萬要求革命而上街示威的人民麵前強行抓走。你認為真的是人民麻木麼?為什麼同樣是演講,我們卻抓不走殷巨子呢?”
沐有財冷笑道:“你不要當我是傻瓜,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墨家派是和保王黨有一腿的。”
“好,即便我們不去抓他,學會為什麼也能容忍他在那裏發表言論呢?”唐策頓了頓,接著說道,“因為他站在人民之中,人民就會保護他。如果我們要強行抓捕,隻能出動軍隊鎮壓。顯然,遠東沒有誰做好出動軍隊的準備,所以沒有人敢在這個場合做出什麼事情。”
“一個著名的革命家,在十萬要求革命的群眾麵前,被三、五個監察廳輕易帶走,這不是人民的麻木,而是革命者的恥辱。因為這代表著,這位革命者的革命理論,已經被群眾拋棄!”
沐有財沒有馬上回話,他似乎考慮了很長時間唐策剛才的話,以至於唐策已經離開了,他還沒有發現。
此時十三局的大樓外是瑟瑟的北風,但是卻無法將唐策心中的怒火冷卻。
旁敲側擊外加察言觀色讓唐策確認了當年很多事情與自己的猜測相同,所以他已經沒有多少興趣與沐有財辯論什麼。
唐策不認為自己的話會警醒沐有財,如果沐有財能夠被警醒,他早就應該為自己這些年所作的事情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