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終章一】由愛故生憂3(2 / 2)

可,方由司禮太監,按照單子念出別國使節的名字,使節一一上前獻上賀禮時,陡然,一道極為耀目的閃電劃過,眾人的耳邊隻聽得轟然一聲巨響。

竟是朝華殿的一角被閃電劈中。

突如其來的意外,隻將膽小的嚇得不由驚喚起來,膽再大的,譬如武將,都臉色發白。

汝嫣若是害怕的,她下意識地想避到西陵夙的懷裏,隻這一避,卻是瞧到西陵夙明顯沒有顧及到她。

離得那麼近,她能清楚地瞧到西陵夙眼底,確實有著憂慮,可這層憂慮,顯然不是因為她。

而她,哪怕再怎樣害怕閃雷,此刻也隻有維係素來優雅的舉止,哪怕,心裏害怕到無以複加。

殿宇的一角被適才的雷擊落得,瓦礫紛紛墜下,那破損的地方,能讓眾人看到,聽到外麵漆黑一片的蒼穹中,閃電、驚雷仍在肆虐著。

在大婚的今日,這樣的征兆無疑隻代表了不祥,也讓整座朝華殿頓時人心惶惶。

果然,欽天監立刻站了出來,稟道:

“啟稟皇上,今晚天相有變,還請皇上移駕祖宗庇佑之殿元輝殿再行宴飲。”

未待西陵夙應答,忽然隔著屏風,隻傳來一孤冷的聲音:

“上蒼慍怒,奸佞當道,再避,都是避不過的。”

這聲音是誰,對西陵夙來說,不會陌生,對在座的諸人來說,同樣不會陌生。

陌生的僅是,從來淡泊如他,竟會說出這樣帶著明顯鋒芒的話語。

他,自然是西陵楓。

“閑散候,何出此言?”寶王在一旁,甕聲甕氣地率先開口。

一襲青色的袍衫,徐徐站起,徑直走到外殿的中央,縱然,他的容色仍是那般淡然,可,接下去說出的話,卻與淡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手握神器的皇上,應該明白孤這句話的意思,當然,孤也願意將這句話的意思解釋給在座諸位重臣,乃至他國使節來聽。”

西陵夙鬆開攙出皇後的手,薄唇含笑,慫然不驚地依舊端坐在龍椅上,隔著屏風,他僅能辨到西陵楓的身影,那抹身影,從站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帶著決絕,一如,西陵楓說出的這句話。

這一切,雖在眾人意料之外,卻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隻是,終將因今晚的變數,一切,再不似往日,他想的那般罷了。

“倘閑散侯願意一一解釋,朕也願聞其詳。”

縱然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以退為進,又何嚐不可呢。

“好,皇上既然讓孤解釋,那孤懇請皇上先將玉璽請出。”

“玉璽?不知閑散侯緣何對這玉璽甚感興趣?”

有些話,不用說出來,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今晚,籍著那天雷示警,無疑更是一道契機。

並且,在前朝重臣,尤其是他國使節跟前,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西陵夙無法避之不談的。

“因為,如今皇上所用的玉璽,根本就是假的,那所謂的遺詔,不過是奸佞之為!”西陵楓言辭專厲,隻說出這一句。

“此事可大可小,為正視聽,還請皇上就拿出玉璽讓閑散侯及前朝諸臣看一眼罷。”寶王起身,看似恭謹,實則步步緊逼。

一語落,諸國的使節是驚愕的,前朝重臣亦有震驚莫名。

近支王爺中,翔王並沒有出席,源於,早在數日前,西陵夙就讓他代替年事漸高的太尉往汴梁去閱兵演練。

而筱王則執起一杯酒盞,滴酒沾唇,是不醉人的,唯得緘默如斯。

而,西陵夙在屏風後的神色,外殿的人雖看不到,但,很快,隨著步聲響起,那屏風處,一抹血紅的身影轉了出來。

是的,血紅,那高高懸掛的紅紅燈籠,映在這喜服上,隻灩出血樣的色澤來。

這血色,卻進不去他的眼底,西陵夙僅是站在那,眸華淡若清風地凝向西陵楓:

“看來,今晚,閑散侯該是有備而來。”

“此事攸關社稷江山之實,自然不容繼續混淆下去。”寶王甕聲在旁道。

西陵夙薄唇微揚,卻是一道弧度隱現:

“既然閑散侯稱,朕手中的玉璽並非是真的,那麼,真的玉璽莫非是在閑散侯這?”

西陵楓站在那,緩緩將手抬起,在那青色的袍衫下,他的手伸出,能瞧到的,赫然是一方明黃的玉璽,那玉璽的九龍在他的手心熠熠生輝,隻將人的眼睛都要迷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