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傳 泗州城的末日 第一百三十回 濤濤洪澤(2 / 2)

後來,破釜澗一帶就更名為洪澤浦。由洪澤浦又衍生出洪澤館、洪澤鎮、洪澤屯等地名。明初,開始出現“洪澤湖”這個名稱,此時的洪澤湖僅限於洪澤湖的南部地區,即破釜澗一帶。直到清初,才開始以洪澤湖統一命名今天的洪澤湖區。

隨著高家堰的修築,洪澤浦開始彙合周圍小湖,漸成巨浸。與洪澤鎮相連的阜陵湖,寬二十裏,長四十裏,原先是淮水貫穿於其中 ,隨著淮水瀦積,遂與洪澤浦彙合,並逐漸與其東部阜陵湖、泥墩湖、範家湖等諸湖彙為一體。此時的洪澤湖地區狀況是:“淮常注湖,黃合淮亦注湖,三勢相合,駕風而恣,東衝琅邪,西逾龜山,浸桃源,北彙清口,南刷衡陽,周回四百裏,茫然無際”。洪水很快淹沒了洪澤鎮一片的村落,百姓們逃離家園,流落到他鄉,濤濤洪澤,已具雛形。

洪水迅速蔓延,直逼泗州,皇家祖陵告急!消息傳到京城,禦史徐用賓、給事中王道等人立即上疏彈劾潘季馴治河不利。萬曆皇帝大怒,緊急召見了首輔張居正,要求立刻治河督潘季馴的罪。

張居正求情道:“眼下兩河工程到了收尾期,不宜草率換帥!”

萬曆皇帝怒道:“想當初,朕一再追問過你們,你們信誓旦旦地向朕保證,此工程不會對泗州一帶形成不利影響!結果又怎樣呢?”

張居正還想說什麼,萬曆皇帝根本不願意再聽他任何解釋。如今的萬曆皇帝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那個任李太後和張居正擺布的小孩了,他開始有了自己的主見,正在努力去擺脫兩人對自己的束縛。

萬曆皇帝本想將主要責任人潘季馴的官職一擼到底,後來經過李太後的勸說,才做了些讓步。經過研究,朝廷最終決定調兩廣總督淩雲翼接任潘季馴的職務,改潘任南京兵部尚書。在明代,由於開國皇帝朱元璋建都南京,後來他兒子朱棣遷都燕京,京城雖然牽走了,南京的那一套機構體製還保存著,不過實權在燕京,南京的官僚們多是有名無實的虛職。這明擺著,潘季馴是被降了職。

這一日,是潘季馴最糟糕的一天。夫人青音聽說老家泗州告急,第一次與夫君紅了臉,她責備道:“奴家一直將你當成最親最愛的人,一直信任著你!為了你,即便爹娘我也不惜與他們翻臉!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看來爹爹和鄉親們的預感是正確的,我以後還有何顏麵去見家鄉父老!”

潘季馴試圖解釋,可是夫人青音竟然嚶嚶地哭泣起來。正在他心煩意亂之時,突然有個人闖了進來,大喊道:“潘公,大事不好了!江大人他,他,他要不行了!”

潘季馴大驚,忙問發生了什麼事?那人道:“小人今日早上去叫江大人出來吃飯,在門外叫了兩聲不見有人答應,於是就推門進去,發現江大人臉色蒼白,床頭還有很多血!於是不敢耽擱,就前來稟報大人你!”

於是,潘季馴不再理會夫人,跟著那個人便匆匆地來到江一麟的住所。此時的江一麟氣息已經很微弱了,他斷斷續續道:“潘公,就此別過吧!以後,再也不能陪伴在你身邊了……”

潘季馴大顆的眼淚禁不住地落了下來,他握著江一麟的手,道:“兄弟,你說什麼呢?別亂想了,你會好起來的!”

江一麟搖了搖頭,虛弱地閉上了眼睛。潘季馴派人請來了郎中,可是為時已晚,江一麟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兄弟,走好!”潘季馴悲苦地叫了一聲。他還沒有來得及痛快地哭上一場,卻聽到外麵一陣大亂,有人高聲喊道:“潘季馴潘大人,快快出來接聖旨!”

潘季馴擦了擦眼淚,忙跑了出去,跪倒在欽差麵前接旨。卻聽那人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河漕總督潘季馴治河不利,致洪災危及祖陵,現免去河總一職,由原兩廣總督淩雲翼接任。朝廷愛才,但念其勞苦功高,改任南京刑部尚書,欽此!”

送走了欽差,潘季馴想起自己目前一地雞毛的窘境,不禁心灰意冷起來,趁沒人在場時,他將聖旨重重地摔在地上,心裏暗罵道:“他媽的,都是什麼東西!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老子今天不幹了!”